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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柳沁，正懶懶靠在椅墊上，似笑非笑望著我，分明正窺探著我的神情。

&ldo;我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rdo;我挑釁地望著他，道：&ldo;便是要為家人帶孝，也早過了那時候了。&rdo;

柳沁居然怔了怔，才道：&ldo;蘇情生前最喜歡穿的，就是白衣。我幾乎沒看見他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rdo;

我惘然，依稀似見到了一個容貌端正俊秀異常的白衣青年，微微而笑，翩翩而來。

努力晃去讓我痛的幻象，我淡淡道：&ldo;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我想我穿黑色更合適。&rdo;

&ldo;你長得雖然好看，可性子太過冷峻，穿著白衣，能增加你的溫雅之氣。&rdo;柳沁居然有來有去地向我分析著，興致勃勃。

&ldo;大仇未報，我只配生活在黑夜之中，所以，黑衣最合適。&rdo;我打斷了他的話頭。

&ldo;那你以前怎生不穿黑衣？&rdo;

&ldo;因為以前我不知道我有血海深仇。&rdo;

柳沁無語了，狠狠地瞪我，頗有羞惱之色。

我漠然望向窗外藍天白雲，看著那雲兒給風揉搓得四分五裂，心中居然有種疼痛的快樂。

我終於找到了迷濛的過去，儘管這樣的過去，讓我疼痛不堪。

自從那日之後，柳沁再不曾和我同房，而我即便坐在馬車之上，也至少與他保持一尺以上的距離，如非必要，絕不同他多半一句話。橫豎我這人天生的離群索居，不愛說話，便是三天不說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而柳沁的臉卻一天比一天黑了起來，快跟得上後來我自行在成衣店買的黑袍了。

馬車上搖搖晃晃走了十數日，前面山脈連綿，滿山蕭索秋色，落葉四處翻滾，應該是到了雪柳宮所在的雁陵山了。

柳沁淡淡道：&ldo;下車吧，下面全是山路，得靠兩隻腳走了。&rdo;

我見柳沁淡淡的，也便一聲不吭，只跟在他後面駕御了輕功走著。不一時翻了兩座山，眼見前面連山路也找不到了，柳沁躍上枝頭，一路踩踏，飛快向前馳去。

我的輕功雖遠不如他，但經過七年刻苦訓練，自然也不算差，當下也不服輸，緊隨其後徑衝過去。

雪柳宮位於雁陵山一座半山腰，一處如雪瀑布之畔，遠遠看去，便見煙靄茫茫，如雲如霧，將偌大一座宮殿圍得如同天宮般飄緲。

15我的家？

雪柳宮周圍，並未見任何柳樹，倒是紅楓長了一大片，如火如荼般在萬木蕭殺中展現著自己獨有的艷麗風華。

&ldo;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rdo;走到宮門前時，柳沁忽然說道。

家？我一時迷惘。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我想努力去回憶，卻被生生的疼痛割裂到無法說話，只得凝定心神，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去。

&ldo;這裡似乎沒有柳樹。&rdo;我顧左右而言他，卻還是忍不住腳下晃了一下。

&ldo;雪柳長在宮裡。&rdo;柳沁說著，側身打量我道：&ldo;你不舒服？&rdo;

&ldo;沒有。&rdo;我立刻回答，挺直肩背立於他身後。

&ldo;宮主！&rdo;已有守衛開啟門，向柳沁行禮。

柳沁不過略一點頭，隨手將手中包袱扔出去，淡淡吩咐道：&ldo;讓人準備一個房間，要最好的，從此讓黑夜公子住。他的一應用度，比其他哥兒翻倍。&rdo;

幾位守衛一齊應諾，然後又一齊轉向我，笑道：&ldo;恭喜黑夜公子！&rdo;

我不覺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