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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樣標緻的孩子,倒是少見得很,誰家的?&rdo;王伯爵露出淡淡的笑意向鎮長王興國問道。王興國前幾年還是警長,後由王伯爵舉薦當上了桐鎮的鎮長。
&ldo;嘿,將來長大了也是個害人精!&rdo;王興國咧嘴一笑道。
他們像談論一件東西似地談論汝月芬,彷彿她壓根兒聽不見似的。汝月芬非常生氣,無緣無故說她是害人精。
那倆人一站在她跟前時,汝月芬背靠一株從不開花的雄桂樹立定了。
&ldo;喂,小妹妹,你是誰家的姑娘,你爹是誰呀?&rdo;王興國問。
&ldo;為什麼要告訴你!&rdo;汝月芬白了王興國一眼,擰過臉去。
&ldo;那麼可以告訴我嗎?&rdo;王伯爵捋一捋烏黑的山羊鬍須,藹然一笑。
汝月芬注意到這個王伯爵目光中隱現的森森寒氣,令人心悸。她走開了。
王伯爵看著離去的汝月芬,立即想到了天官。
天官是全體桐鎮人的驕傲,甚至是本省省籍人的驕傲,他是當朝的陸軍總長,在內閣頻頻倒閣的這幾年中,他已連續幾屆穩坐陸軍總長的交椅,國內各大主流媒體最近連篇累牘地發文,聲稱由天官組閣乃是眾望所歸。桐鎮人一說起天官便一準兒翹出大拇指比比畫畫,猶如當年一說到老佛爺西太后和當朝皇帝似地抬手向上一抱拳。
天官與伯爵雖是堂房叔伯兄弟,但兩人自幼感情甚篤,形如同胞手足。伯爵年長天官一歲,喜靜不喜動,屬文腸,而天官則自幼尚武,學得一手拳腳,在桐鎮幾乎無人可敵,因此常常惹是生非,令人生厭。所以當年王家氏族的老族長始終看好伯爵而非天官,因為伯爵天廓方圓,相貌堂堂,一派貴人之相。這老族長後來一直被同宗之人視為笑柄,他預言天官將來做到縣上一個鏢局的小頭目便算撐破天了。
王伯爵後來因為天官在生意上發跡了,整個桐鎮也因天官而生彩得福,避開了一次又一次兵燹之災。天官未入內閣之前,曾出任過兩江巡閱使兼一省督軍,凡打到桐鎮地界的交戰雙方一聽說桐鎮是王督軍的故里,便立即退避三舍,另尋一地去拼命了。
因而桐鎮人對天官對伯爵敬如神明。
但汝月芬從來就不喜歡這個王伯爵,也不喜歡這個王鎮長。
&ldo;這樣清爽相的孩子,你打著燈籠也覓不到的!&rdo;王伯爵有幾分欣欣然地對王興國說。這世上讓王伯爵欣欣然的東西已經不多了,王興國立即走到對面的煙紙店去。
汝月芬看到那個王鎮長和煙紙店主朝自己指指點點,就知道他們在說她的事,那個店主老頭自小識得汝月芬。店主說出了她讀書的學堂,她瞪了那店主一眼,急忙走得更遠一點。
&ldo;喔喲,族長好啊!啥時候從京裡回來的?&rdo;一個王姓中年男人恭敬地立在路邊問候道。王伯爵平日雖然常住在鎮上,但並不常在鎮上拋頭露面。然而,他有時從鎮西放一屁,鎮東也聽到個響兒。他舉手投足,一笑一顰,都會是鎮上人酒後茶餘的談資,他們會沒日沒夜地聊個不休。人們非常留心他的去向,有關他的行蹤,他們有時也能知道個一二。
&ldo;老早的事了。又去了趟上海,也回來幾天了。&rdo;王伯爵淡淡向中年男人一笑,依然不緊不慢地帶著保鏢向前走去。那中年男人目送王伯爵離去,而後滿臉放光地一路走去,他逢人就說,老族長王伯爵剛過去,去了趟上海,剛回來。
王興國回頭向背對著他的汝月芬看了一眼,便向一路上不斷地接受路人致意的王伯爵走過去。
汝月芬眯縫眼睛朝卞德青來的路上久久地張望著,心裡不免有幾分不滿。
桐鎮的警所就在鎮公所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