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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闢塵取一藥丸，在口中嚼嚼，將藥糊在蟲蟄處。藥一上手，他立即覺著腕部一片清涼，那種燒灼感馬上一路褪去。

冒闢塵甩開大步直奔錢家莊。

突然，在冒闢塵身後的河岸下發出一聲轟隆巨響，他回眸一望，只見一個碩大的水花嘩地落了下去。水波一遍遍地拍擊著河岸，傳來一片咣咣噹噹的水聲，似乎河水淘空河堤，有巨石落水。

河岸下那段原木令人不易察覺地順流向前急急淌去，冒闢塵定睛向河道中細細一看，但什麼也沒有看見。他雖則吃不準何物落水，可還是立時遠離河岸，鑽入一片荒草野林。

阿德從遠處傳來的一聲聲叫喊聲中醒來。

黑黝黝的天地河流，陣陣涼風拂過橋頂。阿德感到身上布滿寒意。

&ldo;阿德……阿德……&rdo;那是娘有些變音的長聲呼喚。

阿德渾身一震，一骨碌爬起身來，扶著樹站了起來。

在黑色的天幕下，那座橋頂上有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和兩盞風燈在牽牽扯扯地東遊西移。

阿德開始趔趔趄地在野地裡狂奔，接著便是一跤。

&ldo;卞德青，卞德青！&rdo;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向阿德斷然喝道。

第39節：試 卷(9)

天哪，汝月芬的聲音！

&ldo;真是阿德！你娘快痴了，殺千刀！&rdo;這是阿鐘的聲音，聲音中充斥著譴責，看來他也急眼了，他從未開口罵過他阿德。

&ldo;阿德呵阿德……&rdo;阿德孃的聲音中摻入了絲絲縷縷的哭腔。

阿德雙膝雙手沾滿了濕泥，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一盞燈飛快地躍動著，一片黑紅的身影若隱若現向他直逼而來。

&ldo;怎麼是這樣的人！&rdo;汝月芬怒目圓睜衝過來，在他胸前推一把。而後一手攥著他的胸襟嚶嚶而泣。

&ldo;我已經到周教導那兒承認了，大部分題是我在考試的時候，寫在紙頭上扔給你的。找不著你，他們先急死了，顧不上這事了。你這麼可以這樣，你害人啊！&rdo;汝月芬的眼淚不停地滾落下來。

看著淚眼婆娑的汝月芬，阿德的心在顫抖。

另一盞燈的燈暈忽東忽西地擺動著，阿鍾攙著阿德娘踉踉蹌蹌走進野地。

汝月芬呼哧呼哧擦去眼淚，拉著阿德迎上去。

阿德娘過來了，阿德縮頭勾肩等著娘，以為娘會請他吃耳光，但娘沒有。

&ldo;……快點回家！&rdo;娘一把捉住他的手，直勾勾地盯著他，然後領他回家。

汝月芬舉著燈走在他們前頭，把他們領到一條依稀可辨的小路上。她走得很快，將他們拉下一截。

&ldo;當心當心。&rdo;阿鍾對蹩了一下腳的阿德娘說。他給阿德和他娘照亮。

&ldo;別瞎走，行不！&rdo;阿鍾對斜刺裡走開去的汝月芬喊道。

&ldo;唉！&rdo;汝月芬應一聲，但照直向那兒走去。

&ldo;人家女孩子家的，要方便，你喊啥喊！&rdo;阿德娘對阿鍾說。

阿鍾一聽，再不吱聲了。他和阿德目不斜視地繼續向前走去。走了半截，他們仨就站在那兒等汝月芬。汝月芬從一大堆蒿草後走出來，大步向他們奔來，但在半道上，她立住腳在離他們不遠的茅草叢中用足尖輕輕地撥弄著什麼。

&ldo;啥呀，你看見點啥呀？&rdo;阿鍾連蹦帶跳地走到那兒，問汝月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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