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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嬤嬤奶大了林斕後就在她屋裡教導約束丫頭們,她一發話,阿月立時就鵪鶉似的縮了起來,倒是林斕忽而輕笑一聲,促狹的看著林嬤嬤打趣道:「嬤嬤,您也叫錯了,我呀,嫁了人,不是姑娘,是穆安侯府少夫人了。」
林斕笑的小狐狸似的,林嬤嬤真箇哭笑不得,見阿月那個憨丫頭還跟著一起笑,忙虎著臉親自將人拎回去反省去了。
阿月怏怏走了,林斕也放了筷子,輕輕嘆了口氣,對阿玉道:「阿月憨,小孩子心性,我知她是為我好,只是這其中的道理,你們幾個回去要教她知曉。」
林斕尚在病中,多說了幾句話就有些氣短,再如何不喜,也只能端起溫著的藥湯一飲而盡,卻也叫苦澀的藥汁子壞了方才的好心情,連再叫李廚娘蒸一屜點心的心思都淡了。
見她臉色又淡了下來,顯得面容愈發失了血色,素來穩重的阿玉也不由有幾分著惱,圓圓的杏眼往門口覷了一眼,見林嬤嬤還沒回來,忙壓低了聲兒道:「嬤嬤今兒一早還讓咱們幾個多勸勸您,別總不給姑爺好臉色,可看您這樣,奴婢真不覺得姑爺值得什麼好臉。要不是他非帶著您連夜趕路,您這會兒都該好了。」
穆安侯劉棟乃是從龍之臣,侯府也是初初發跡,家中奴僕多是這一二年間新採買來的,行事說話上規矩不好,阿玉等都不計較,畢竟是姑娘的夫家,沒有她們做奴婢的嫌棄的道理。
可姑娘病的那樣重,她們這些做奴婢的那幾日都一夜夜不敢安睡,姑爺卻不知體恤。姑娘的身子才將將有了一點起色,他就一意孤行,非要帶著姑娘趕了一夜的路回來,只為了怕外頭名聲不好聽。一夜折騰下來,姑娘又燒了一回,到這會兒還吃不下多少東西,頓頓離不得的李廚娘還要留著孝敬侯爺夫人,還有眼瞅著要到的那一大家子。
第4章 發嫁 既是個急著出嫁的,那就尋莊子上……
陪嫁的十二個丫頭裡,阿玉是頂穩重文靜的一個,連阿玉都躲著林嬤嬤說了這樣的話,可見她這夫君有多不得人意。
林斕眨了眨眼,也學著阿玉的樣子壓低了聲兒說話:「好阿玉,你們的心我都知道。大爺那邊講的是孝道,說出去人人誇著呢,我頭暈體弱的也不耐同他吵鬧,這才跟著他趕了回來。可這屋裡我只看心情,哪裡耐煩給他做臉。」
她說話慢而輕柔,吐字間更帶著幾分水鄉的甜軟,眉宇間的神色卻不會叫人輕忽了她話中之意。
林斕與穆安侯世子劉文傑的婚事,乃是皇上御旨所賜,當日便在京中世家門閥間驚起了好一番爭執。林斕自己一不覺得劉家寒門不般配,二不覺得劉文傑是武將不如幾位世家公子美姿儀。她嫁人時便曉得其中輕重,從無甚神仙眷侶的想頭,只是有一份夫妻和美的念想,自覺也是人之常情。
誰知劉文傑卻是個不甚體貼人的性子,為著博個名聲,險些讓她再次臥床不起。林斕路上病著不耐爭執,這幾日便想著如何與丈夫將話點到,也順便將這些日子積下的事兒處置了。
林嬤嬤怕她才成親就同丈夫疏遠,冷了夫妻情分,她心裡明白,可這樣的事兒也不能白白遭上一回。家裡如珠似寶將她捧到這麼大,可不是白送給旁人揉搓的。
林斕正想著心事,就聽著外頭的丫頭婆子們給大公子問安的聲音,卻是一早隨穆安侯帶人騎馬去城外軍營巡視的劉文傑先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有小丫頭子捧了熱熱的茶來。劉文傑忙接過來一口飲盡了,叫隆冬寒風吹得略有不適的胃腸總算暖了過來。他一張叫風吹僵了的臉這才露出了個笑模樣:「還是玉娘會管教下人,行事有章法。」
許是在兵營裡呆的時日久了,劉文傑律己刻意求全,待人也頗為苛刻,母親趙夫人處的丫頭婆子叫他看來都是一身的毛病,只是礙於孝道不好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