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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空蕩蕩的屋內當真只剩下兩人,目光相會時,竟是沒一個人能出聲。
風輕擺,窗間樹影微微搖移,映出些許恍惚的日光痕跡。前塵往事,恩愛種種,一剎間忽如潮水般湧起,卻又在剎那的理智間散去。
只不過一忽兒光景,歲月漫漫情怨流轉,竟便象過了一世。
表面上依舊雲淡風清。
唐悅竭力壓住心頭的千百般滋味,微微一笑:“長風,你還好麼。”
“還好。”葉長風亦然淡笑,“你今日來是?”
自然是……看你。但今刻,這句話怎能再說。
索性一笑,唐悅灑脫落座:“坐下說話罷,你精神倒好,我的腰卻快要散了。”
葉長風無言旁側陪了坐下,心中突然一動:“你……你們一路騎馬過來的,沒有換車?”
“來不及了。”唐悅執起桌上杯子,倒了點茶,也不嫌涼,一飲而盡了,才笑道,“說起來,我這次來,可還是受人之託的。你那朋友張子若,不知怎地發現有人做手腳,將淮南路拔往遼邊的糧草暗中換了一半,好好的穀米都都變成了草糠黴面,這是存心要害你們了。”
葉長風只聽得渾身泛寒。原只以為是沿途貪官黑心,以次換好使的調包計,想不到卻是有人心懷惡意,蓄意為之。宋軍接收糧草時都只大略一瞧,不可能一袋袋拆查,這條計用到此處竟是無聲無息,不動聲色!
稍一思索,已不難猜出是何人主使。然而此刻並非求證的時機。
“因為對方勢大,子若他無法揭穿,又調動不了兵馬,所以才求助於你,要你來援,是麼?”葉長風靜靜凝視著唐悅。
“是。”唐悅並不否認。
目光與目光在空中交接。葉長風的眼神微微一閃,先避了開去。
還用說什麼呢?唐悅與端王是死敵,是彼此都處心積慮想除去的對手,若不是為自己,唐悅又怎會千里迢迢馬不停蹄星夜奔襲?且不用論其來的兇險危機,僅這番舉動,已是世所難尋的了。
可是……為何要到現在……
葉長風強抑住心中的疼痛,淡淡道:“多謝好意。只是這是行軍作戰,你們十數人來,怕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趁遼軍陣腳未穩,先行離去罷。”
唐悅早已胸有成竹,笑道:“長風你忘了,未作草寇前,我們是做什麼的?雖然敗了,近來倒也招回不少舊部,他們便趕來了,只落後我們一兩天的行程而已。”
“今天中午便要無糧了。”葉長風微嘆一聲,也不再隱瞞,將時下的對局大略述了一遍,最後道,“若能再支撐個兩日,遼軍無望退去,那時我們三面追擊,只怕驃悍如他們也未必招架過來。”
唐悅仔細傾聽到此處,略一沈吟,突地微笑:“若我能送你兩天的糧草,你……你能不能……就此諒我,不再生我和你奪糧的氣?”
話語說到最後,聲音越低,竟似還帶了一絲懇求之意。
葉長風垂下頭,良久才抬起來,也不回答,只淡淡一笑:“先瞧瞧該怎樣脫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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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陽昭昭,微微泛白地照在窗下兩人身上。
唐悅偷眼瞧著葉長風的側面,這便是多日來只能在夢裡見到的容顏了,仍一如往昔般溫潤恬靜,含笑可人。 近在咫尺,卻再無法伸手碰觸。
唐悅心中無可救藥地痛了一痛,再也沉忍不住。唇邊挑起一絲笑容:“長風,別逃。你先答我,許不許我將功補過?”
微哼了一聲,葉長風語聲沉沉,聽不出喜怒:“你這是在要脅我?”
狠了狠心,唐悅簡潔道:“不敢。但無論如何,我定要帶走你。”
葉長風凝目看了唐悅片刻,突然微微一笑:“好啊,你便擄了我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