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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佑佑心中有股迫切的衝動，她想為宏大歷史中微小的人說一句話。

&ldo;一半的真相，無異於謊言。&rdo;左佑佑脫口而出。

這句話，不由分說的，直接闖進了她的腦海。

&ldo;歷史由勝利者書寫，永遠都只有一半的真相。&rdo;左佑佑說，&ldo;人類需要完整的史料，來還原真實的歷史。因為‐‐一半的真相，無異於謊言。&rdo;

陳昭慢慢把抓頭髮的手放下。

他兩眼發亮：&ldo;在大災難中，普通人的呼救聲是微弱的，但我們往往只能聽到允許被聽到的聲音‐‐因此，一半的真相，無異於謊言。&rdo;

這正是他們整理這部分口述史的原因。

&ldo;就這句了！&rdo;陳昭抓著左佑佑的手，猛地搖晃兩下，然後奪門而出，

第5章 掙紮在民間計數法的海洋中

他跑得很快，猛地撞在夏博士身上。

兩個人齊齊倒地，陳昭扶起夏博士，道了個歉，一陣風地跑遠了。

夏博士遭受一場無妄之災，頭上鮮黃色的安全帽搖搖欲墜。

鮮黃色的安全帽？

左佑佑的目光落在夏博士頭上的鮮黃色安全帽上移不開。後面，老石和另一名同事也走了進來，也戴著安全帽。

幾個人渾身是土，臉上還有口罩勒出來的印子，走進辦公室以後開始脫外套、換衣服。

&ldo;你別動，這裡還有土，我幫你拍拍。&rdo;

&ldo;趕緊去洗臉，臉上都是泥。&rdo;

&ldo;天哪，我身上有股腐朽的味道。&rdo;

老石洗完臉回來，換好衣服，找出一塊新毛巾塞給左佑佑：&ldo;送你入職禮物。&rdo;

夏博士遞給她一管洗面奶，洗面奶上面紮了個蝴蝶結。

左佑佑捧著一塊毛巾和一管洗面奶，滿頭問號。

不是，他們去挖墳了嗎？

左佑佑面前還攤著滿桌子帳本，夏博士走過來，隨意地看了一眼，興致盎然地用手指在上面戳：&ldo;有意思，你在看帳本啊。&rdo;

左佑佑指著帳本上缺胳膊少腿的&ldo;匁&rdo;問：&ldo;這個字……&rdo;

&ldo;清末記帳法中，&lso;兩&rso;的簡寫。&rdo;夏博士說，&ldo;1466匁的意思就是1466兩。&rdo;

左佑佑看著紙面上的&ldo;44加重各色淮地子孫壽庫紗28匹105匁,294匁&rdo;，想了很久，不確定地問：

&ldo;這行帳目的意思是，商品名稱為&lso;44加重各色淮地子孫壽庫紗&rso;，共計28匹，每匹單價105兩，共值294兩？&rdo;

&ldo;沒錯。&rdo;

左佑佑剛鬆了一口氣，往下看了一眼：

ti灣木雙管菸鬥1箱1百打洋280元741,20748匁

左佑佑再次痛苦抱頭：&ldo;綢緞的計量單位是&lso;匁&rso;，那為什麼菸斗的計量單位有&lso;元&rso;有&lso;匁&rso;啊？！後面的數字又是什麼鬼啊？！&rdo;

&ldo;菸斗的價錢計算方法與綢緞不同。帳簿的計算單位是&lso;上海九八規銀銀兩&rso;，但是菸斗的購買價格單位是&lso;銀元&rso;，所以需要將&lso;銀元&rso;換算成&lso;銀兩&rso;。&rdo;

左佑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