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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姜叔。&rdo;商青鯉眉眼輕彎,清冷的嗓音裡難得有了溫度。
被喚作姜叔的男人單手一撐櫃檯,一個旋身落在了商青鯉身邊,伸手接過商青鯉手上的包袱與刀囊,道:&ldo;這是準備去哪兒?&rdo;
&ldo;去長安。&rdo;商青鯉揭下紗巾道。借著不甚明亮的光線她上下打量了為她提著包袱的人兩眼。這個快五十歲的男人永遠一身靛青色粗布長衫,下巴上始終有未修理乾淨的胡茬。
她不由得想起初到漠北那年,她還是個九歲的小姑娘,尋著酒香在旁邊的酒肆沽了酒,出酒肆的時候與醉漢撞上,那醉漢罵罵咧咧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是酒肆老闆聽到聲音急急忙忙從二樓跑下來救了她。
那人一身靛青色粗布長衫,下巴上一層青黑胡茬,抱著她向醉漢賠了不是,將她抱到後院,放在院中石凳子上,而後坐在她對面沖她笑道:&ldo;這才多大的丫頭啊,就學會喝酒了。&rdo;
她解開掛在腰間的小小酒囊,拔出木塞,咕咚一口,冰涼的酒水順著下巴淌下,滴進領子裡,冷的一哆嗦。&ldo;你不懂。&rdo;
&ldo;好好好…我不懂。&rdo;他失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道:&ldo;我叫姜亓,是這家酒肆和隔壁那家客棧的老闆,你呢?&rdo;
&ldo;商青鯉。&rdo;她道。那時她還沒有千杯不醉,還喝不慣漠北的燒刀子,酒勁上頭,她盯著姜亓看了片刻,突然又道:&ldo;我叫商青鯉,我……沒有家。&rdo;
姜亓怔住。再沒了笑意,神情似悲似喜,小小年紀的她看不分明。
後來她年歲漸長,某日再想起那日姜亓那時的神情,突然就讀懂了姜亓眉眼間未說出的話‐‐那種神情,叫感同身受。
姜亓道:&ldo;小丫頭片子,以後叔這裡隨時給你留一間坐南朝北的大屋子,想住就住著。&rdo;
轉眼十年。
姜亓沒有食言,客棧裡最好的那間房他從來不出租。坐南朝北,有一扇大窗戶,房間裡用長毛羊絨給她鋪了地毯,紅木雕花雙開門的大衣櫃,美人榻,梳妝檯,尋常人家女子閨房裡有的,都給她置辦了。儘管她之後來天樞城的次數並不多,但那間房始終有人定期清掃,保持整潔,等著她隨時入住。
&ldo;丫頭,來。&rdo;姜亓一手擰了包袱,一手掀開厚重的門簾,沖商青鯉努了努嘴,示意她進去。
商青鯉眼睫一顫,點了點頭,略一低身從掀開的門簾下鑽了過去。
門簾後是木質的樓梯,直直通往樓上。姜亓放下門簾,帶著商青鯉上了三樓。
漠北這邊的樓房普遍不高,三樓已是頂層。
穿過走廊,姜亓推開走廊盡頭右手邊的那間房,商青鯉抱著山狸緩步而入。
她逕自將山狸放在床上,轉身時姜亓已將她的包袱刀囊擱在了桌上,站在桌旁盯著床上從毯子裡跌出來的山狸笑道:&ldo;這貓可不常見。&rdo;
&ldo;留著養?&rdo;商青鯉走過去將包袱解開,從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裡摸出個信封,信封裡是厚厚一沓信箋,她抽出其中一張信箋遞給姜亓道。
在被褥間拱了拱腦袋的山狸似是聽懂了她的話,&ldo;喵嗚喵嗚&rdo;叫了好幾嗓子。
它傷口還未癒合,聲音低啞,有氣無力。
&ldo;哈哈…小東西不樂意呢,你還是自己養著吧。&rdo;姜亓笑了笑,接過那張信箋,垂目一眼掃過,唇邊笑意驀然無蹤:&ldo;丫頭……這&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