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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偵探小說。我讀過全套的阿加莎&iddot;克里斯蒂和桃樂絲&iddot;榭爾絲，不過我最喜歡的是美國作家的作品‐‐範&iddot;達因和雷蒙德&iddot;錢德勒。&rdo;

&ldo;真的?&rdo;艾琳笑起來，&ldo;我也喜歡偵探小說，我一直在看。&rdo;

&ldo;噢!誰是你最喜歡的偵探?&rdo;

艾琳想了想：&ldo;梅格雷。&rdo;

&ldo;我從來沒聽說過他。作家叫什麼名字?&rdo;

&ldo;喬治&iddot;西默農。他用法語寫作，不過現在有的作品翻譯成了英文。大部分故事的背景在巴黎。那些故事非常……複雜。&rdo;

&ldo;你能借我一本嗎?要弄到新書太難了。我已經把這棟房子裡的書都讀遍了，學校圖書館裡的也讀完了。我也和朋友們換書，不過，你知道的，他們喜歡那種小孩假期歷險記之類的故事。&rdo;

&ldo;好啊。&rdo;艾琳說，&ldo;我們來交換吧。你有什麼可以借我的?我想我還一本美國偵探小說都沒看過呢。&rdo;

&ldo;我借一本錢德勒給你。美國小說貼近生活多了。我受夠了那些關於英國鄉村別墅和連只蒼蠅都謀殺不了的人們的故事了。&rdo;

真奇怪，艾琳想，對這個男孩來說，英國鄉村別墅本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卻覺得美國偵探小說更加&ldo;貼近生活&rdo;。她躊躇了一下，問：&ldo;你媽媽也看偵探小說嗎?&rdo;

比利輕快地說：&ldo;我媽媽去年在克里特去世了。&rdo;

&ldo;噢!&rdo;艾琳伸手捂住了嘴。她感覺自己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這麼說範德姆沒有妻子!

片刻之後，她很慚愧這是她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才是同情這個孩子。她說：&ldo;比利，這對你來說太不幸了。我很遺憾。&rdo;真實的死亡突然侵入了他們關於謀殺故事的輕鬆愉快的聊天，她覺得很尷尬。

&ldo;沒關係，&rdo;比利說，&ldo;打仗嘛，是這樣的。&rdo;

現在他又像是他的父親了。在談論小說時，有那麼一刻，他充滿了孩子氣的熱情，但現在面具又回到他的臉上，這是他父親所用的那副面具的較小版本：禮貌、拘謹、周到的地主之誼。打仗嘛，是這樣的。他聽見別人這麼說，然後把這句話當成自己的說辭。她心想，比起不合情理的鄉村別墅謀殺，他更偏好&ldo;貼近生活&rdo;的故事，不知這是不是從他母親去世開始的。現在他四處張望，搜尋什麼東西，也許是靈感。過一會兒他會用香菸、威士忌和茶來招待她。要知道，和一個剛失去親人的成年人說些什麼就已經很難了：面對比利她覺得手足無措。她決定談點別的。

她笨拙地說：&ldo;我猜，你父親在總司令部工作，關於戰爭的訊息，你比我們其他人知道得要多吧。&rdo;

&ldo;我想是的，但我一向都不太明白。如果他回家時心情很糟，我就知道我們又輸了一場戰鬥。&rdo;他開始啃指甲，然後又把手塞進短褲口袋裡。&ldo;要是我大一些就好了。&rdo;

&ldo;你想打仗?&rdo;

他憤怒地看著她，似乎以為她在嘲笑他。&ldo;有的孩子以為打仗像牛仔電影一樣是好玩的事，我可不是其中之一。&rdo;

她低聲說：&ldo;我相信你不是。&rdo;

&ldo;我只是擔心德國人會獲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