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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為我的生活會如同一本開啟的書本那樣,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地過下去,就像是裡世界中的大部分人,不,應該說,小部分人,因為我受曼奇尼家族僱傭,而我的妻子又是他們的遠親,我們可以衣食無憂地住在一個小小的房子裡,我們會有很多孩子,吵吵鬧鬧,也許他們之會有一些天賦出眾的人,也有可能他們都只能說是資質平平,但無論如何,我們的日子應該是會平靜而又穩定的——但誰知道呢,陛下,命運就是這樣殘酷。」
「你的妻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路易輕輕地問道。
「非常突然的變化,」維薩裡說:「似乎只是在一夜之間,我的枕邊人就變得陌生了,曼奇尼家族的人告訴我說,在巫師中,這種情況也很罕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怎麼說呢,就像是暗藏在後裔中的血液猛烈地沸騰了起來,它們會讓巫師變得更為強大、美貌或是聰慧,具體要看他們從先祖那裡繼承到了些什麼。而我的妻子繼承到的就是夢魘的血,她……這件事情對她來說事實上也不算是什麼好事,因為夢魘的血折磨著她的身體,她因此變得極其虛弱,但對曼奇尼來說,虛弱並不是一件值得煩惱的事情。」魔藥師說到這裡,抬起一隻手,按住了自己的面孔,他像是要努力壓抑著什麼,又像是要撕開屏障放出野獸:「……總之,陛下,他們要帶走我的妻子,我的女兒,他們說,我會得到補償……豐厚無比的補償……」
「很顯然,你沒要,你帶著她們逃走了。」
「是啊,陛下,我帶著她們逃走了,也許這完全出乎曼奇尼家族的預料,」維薩裡給了國王一個扭曲的笑容:「他們大概從未想到過一個卑微的魔藥師也會悖逆他們的旨意吧。」
「你來到表世界後,難道就沒有回到維薩裡家族去尋求幫助嗎?」
「我試了,」維薩裡說:「但我的先祖安德烈·維薩裡就是背負著瀆神的罪名而死的,他的敵人還在西班牙和羅馬,家族拒絕承認我,我只能到處流浪。」
國王幾乎可以猜的到,當時的瓦羅·維薩裡會有多麼艱難,他的父親還在六歲時就離開了表世界去往裡世界,而他的老師又是一個附庸於曼奇尼家族的學者,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那些長袖善舞的政客或是舌綻蓮花的商人,他們只怕很少與人打交道,然後,維薩裡帶著妻兒離開裡世界後,他甚至不能直接拿出裡世界的錢幣來換取食宿,因為裡世界的金幣、銀幣與銅幣和表世界都是不同的形制,從圖案到分量都有所不同,就算商家願意接受,他們也一定會惡狠狠地斬去一大筆通兌的費用。
「你們在遇到莫特馬爾公爵之前,已經離開裡世界多久了?」
「四年,」維薩裡說:「漫長的四年。」
這就難怪了,國王心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瓦羅·維薩裡只怕也已經精疲力竭了——莫特馬爾公爵不是第一個,如果他能夠帶著妻兒逃走,只怕也不是最後一個,他妻子的美並不屬於凡俗,正如教士所說,是魔鬼留下的罪孽,而他女兒的信——雖然很難說裡面有多少達達尼昂的增色添彩,卻也直白而又尖銳地指出了瓦羅·維薩裡的無能無力,他沒有辦法守護住這樣巨大而又難以掩藏的財富,除非他能夠狠下心來毀掉妻子的容貌,但他們的女兒呢?阿泰納伊斯還只是個幼童,但也已經能夠看得出她一如夏日玫瑰般的未來,而她初見國王時說的那些話可不應該是由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出來的——那麼是誰教會了她這些呢?就連路易也不願意去想像,在這個丈夫與父親看不到的地方,這個孩子曾經遇到過什麼樣的事情。
「陛下。」
「什麼?」
「我想要知道,陛下,」維薩裡疲倦而客氣地問道:「如果曼奇尼家族知道我妻女正在莫特馬爾,那麼他們若是向您要求……」
「莫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