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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們,」女公爵說:「我聽說你們是奉了國王的命令而來的。」
「正是。」達達尼昂說:「陛下聽說您在聖法戈爾定居了下來,所以就讓我們來看看您是否安好。」
「唉,路易……」女公爵用親密的口吻嘆息道:「我猜想就是如此,我的國王弟弟是一個非常溫柔又好心的人,在我離開巴黎的時候,他還曾經來為我送行,倒是我,犯了很多的錯,又傷了他的心。」
這倒不至於,達達尼昂在心裡說,您幫了國王陛下許多忙呢,只是您若是知道,一定會恨不得如同那些野蠻之地的女人那樣跪下來又哭又喊,扯亂自己的頭髮,往自己的胸口上下刀子呢,「陛下一向友愛他的親眷,」達達尼昂說,「只是他最近諸事纏身,只能讓我們代他來探問一二。」
「感謝天主,」女公爵說:「我很好,先生,就如你看到的。」
達達尼昂就鞠了一躬,說道:「我看到了,您健康,快活,並且有無數朋友環繞著您,我覺得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麼,我也許可以向您告別,回到巴黎去,告訴我們的國王這個好訊息了。」
一直隱藏在達達尼昂背後的科爾貝爾發覺在達達尼昂假意辭行的時候,女公爵的手指明顯地抽動了一下,她也許知道這不過是一個欲擒故縱的把戲,但她現在確實無法再輕易放過宮廷投來的任何一絲善意了——她曾經深受眷愛與尊重,如同一個公主般地生活在杜勒裡宮,也許正是因為這段生活給她的錯覺,她就像是任何一個目光短淺,不知輕重的孩子那樣肆意揮霍了王太后安妮對她的寬容與愛護,或者說,她從未想到過,王太后的恩寵能夠收回的那麼快,那樣乾脆,她曾是宮廷貴女中的第二人,甚至可以走在英格蘭王太后與公主的前面,但只在轉瞬之間,她就被徹底地驅逐了出去,她的房間,無論是羅浮宮,還是黎塞留宅,或是凡爾賽的,都被整理了出來,她的衣服與首飾裝滿了箱子,堆放在廣場、街道和泥地裡,她就連離開馬車的勇氣都沒有,只得嚎哭著離開了巴黎。
國王的使者說,她健康、快活,有無數朋友環繞,卻不知道她剛來勃艮第的時候,幾乎想要自殺——她一直愛著的父親讓她滾開,哪怕他被流放到了布盧瓦,他的家庭依然只有他的繼妻,連同他和她的四個女兒,甚至於他的私生女兒與兒子也要比她更能得到他的愛;而她為之背叛了國王,又背叛了父親的孔代親王呢,他跑到了西班牙人那裡,女公爵設法給他寫了信,但那些飽含著熱淚與愛意的信件從來就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她用二十萬裡弗爾重建了聖法爾戈,她邀請學者,僱傭樂團,豢養文人,終日與人狩獵、跳舞,看戲,做彌撒——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是空的,可以敲打得出聲音,她固然可以在聖法爾戈成為女王,但對於巴黎的宮廷中人來說,她也只是一個外省的愚婦。
若說過去她還能假裝自己過得十分愉快,那麼國王特使的到來就可以說是一下子撕開了那層單薄的偽飾,他站在那裡,就是宮廷與國王的恩寵在現實中的展示,他昂首闊步地走過那些勃艮第人,對於他們的窺視與竊竊私語不屑一顧,他既莊嚴,又華美,充滿驕傲,以往這些人甚至無法觸碰到她的裙角,現在她卻要對他們俯首屈膝了。
「啊,等等。」在看到達達尼昂是真的要即刻告辭時,女公爵忍不住喊道:「請回來,先生,我還有……」她焦躁地撫摸了一下手臂:「我還有一封信要您代為轉交國王陛下呢。」
達達尼昂向她恭敬地鞠了一躬,「那太好了,國王一定會很高興的。」他說:「請把這封信給我吧。」
「我很願意,」女公爵說:「但我還沒寫完,您可以在這裡多待幾天,等我把它寫完嗎?」
達達尼昂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但女公爵立刻伸出了她的手臂,她有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