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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國王只是一笑而過,他暫時還不準備挪動宮廷裡這些老成的僕役與管事的位置,雖然說,有他們在,宮廷的運作才能平穩地繼續下去,但也正是因為有他們在,一些陳規陋習無法被抹除,安茹公爵菲利普在整理房間用於處理那些私密問題的時候,甚至還有人設法從中中飽私囊或是憑藉著自己手中的權力橫加阻擾——當然,這些人現在都在巴士底堡壘裡,巴士底要到大約一百年後才會成為監獄,但國王不介意提早把它投入使用。
也許王太后正是察覺到了這點,才將宮廷的管理權從自己這裡轉換到路易手中,不過路易很快又把它交給了自己的王弟菲利普,王弟菲利普現在還和王太后住在一起,如果他有什麼無法處理的事情,馬上就可以向自己的母親求援,而王太后也不至於因為突然的無所事事而情緒低沉,宮廷中的女人要打發時間往往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賭博,一種是做彌撒,兩種都足以讓王太后手中的錢財如同流水一般地傾瀉出去,國王不會覬覦母親的錢,但這些錢顯然可以用在更好的地方。
譬如整修羅浮宮,整修杜勒裡宮,整修黎塞留宅。
馬扎然主教向路易推薦了一個建築師,路易·勒沃,是的,又一個路易,不過之後我們都可以稱他為勒沃先生,勒沃先生面色蒼白,微微有些浮腫,黑色的捲髮從頭頂披向兩側,說實話吧,前額的劉海實在是有些稀疏,幸而他不是演員也不是歌唱家,對於外貌國王沒什麼要求,但他對國王提出的要求還是有些遲疑——國王要求他們改建宮殿中的住所並不奇怪,問題是他要求每個套房都要配備洗漱間——當然,這是一種委婉的說法,事實上就是為從浴室到座便間的一系列清潔裝置配備的房間,如果只是從房間與面積上計算,要做到這點並不是很難,頂多一部分貴族要搬出羅浮宮,這不是大問題,之前的孔代親王與加斯東公爵的叛亂令得很多房間都空了下來,勒沃聽說一些人急不可待地提交了申請,但國王遲遲沒有批覆,想來就是為了這個。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國王所要求的上水與下水,在十七世紀的巴黎,根本沒有四通八達的水管或是類似於此的東西,人們對於水資源的認知也淺薄到了極點,貴人們要麼用各種酒類來滿足自己對水分的渴求,要麼就從其他水質天然乾淨的地方買水;至於平民與更低賤的人,他們多半在河流與水渠裡打水——要說塞納河堪稱包容萬物,人們在裡面取水,游泳,洗澡,洗衣服,清洗皮革,殺魚,宰牲畜,還有傾倒糞便……都在裡面,整條河水都是黑沉沉的,就算是這樣,它也是無產業者的生命之水,每次看到它路易都懷疑這個城市確實被上帝眷顧著,這樣骯髒的境況居然也沒有瘟疫頻發。
國王有意修建水渠,從巴黎北方的瓦茲河的支流泰蘭河引水至巴黎,但這項工程既缺錢也缺時間,長達五年的預估時間讓國王不得不另闢蹊徑,他希望勒沃能夠在塞納河進入巴黎的地方修建一個小型水庫,水庫的水經過初步處理之後引入王宮,用作清潔用水,下水……路易也只能暫時將它通往塞納河,雖然他也在尋找更好的解決方法,但此時的法國人還認為糞便是如同魔鬼一般汙濁而又罪惡的東西,要想讓他們把它處理妥當並拋灑在田地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鑑於就算是便桶與傾倒在路面上的糞便最後也還是被沖入塞納河……國王也只得安慰自己說這只是權宜之計。
反正他是受夠了為了處理汙穢而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從這座宮殿搬到那座宮殿的事兒了。
勒沃詳細地看了國王提供的簡略圖紙——坐便器的,他看到上面標誌的主要材質是陶瓷,不禁微微咋舌,歐羅巴的人們崇尚瓷器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最早可以追溯到羅馬時期,而在重金從東方購買陶瓷的同時,他們也在努力仿造,此時路易的宮廷裡也有了不少仿造的彩陶器具,但比起真正的瓷器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