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蒙哥湖(第1/3 頁)
一離開公司,鬱曼成就急著去找羅美娟,幾乎是一種倦鳥歸巢的心。他想尋找一份母親的投影,但不能是他現實中的母親。她正在療養院裡天地不認,而她清醒時似乎也並不偏愛他。他生怕母親是對的:他是個冷酷無情,自私自利的人,確實配不上家人的尊重與愛。
鬱川既然對寧文遠早有懷疑,按他的脾氣必然會去找她對峙。他的失蹤或許也與此有關。他是9號那晚失蹤的,不管是遇到危險,還是選擇與她合謀,那個晚上鬱曼成原本是有機會找到他的。甚至更早些時候,但凡鬱曼成願意開誠佈公與他談談,事情都不至於到如今這地步。
鬱川絕不能死。否則就是他間接害死了弟弟。
到了羅美娟住的小區,鬱曼成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畢竟羅美娟承擔的壓力並不比他小,非親非故,她也沒有義務安慰他。他想找個空位停車,卻像是碾過什麼東西,下車檢視,地上竟然有一道血痕,延長到他的車胎下。
原來是一隻死貓,但並不是他撞死的。他把屍體拖出來看,這隻貓顯然死了一段時間,都發出腐爛的惡臭。他只是沒留神碾了上去。
放在平時這也不算件大事,但今天鬱曼成滿心都是弟弟,總覺得這是個壞兆頭。不遠處有個孩子正拿著個碗叫咪咪,似乎是下來找貓。
鬱曼成於心不忍,過去叫住那孩子,道:“你要找的貓是不是黑的?它已經死了。”他有些緊張地補上一句,“真的不是我撞死的。它剛才就躺在那裡。“
那孩子自然是不信,他就領著她去看,瞧見遠遠的一灘血跡,她終於委屈地癟了癟嘴。他以為她會哭,不料她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就走開了,到對面去喂另一隻貓。他有些弄不清她的想法,就問道:“你不傷心嗎?”
“傷心是傷心,還有我還有其他的貓。每一隻都差不多的。”這孩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罐頭,倒進塑膠盆裡,輕輕叫了幾聲,就陸陸續續從草叢裡竄出不少野貓來。她說的不錯,確實都差不多。
人也是差不多的。鬱曼成生出無盡悵惘頹廢之心。昨天之前,他還自詡天之驕子,不同凡響,自信能靠著努力就能把握命運,居高臨下地對失敗者投以冷笑。可今天,青草遮掩了他平素的傲氣,微風拂過,綠意化作荒草,他開始想象自己的死後的墳冢。
他一直怕死,到現在才願意承認。心臟病總是懸在頭上的危險,所以他立志要做一番事業,再有家庭。他害怕孤獨地死去。可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只剩工作夥伴。當真到了那一天,他們致哀的花圈還沒選好,就已經忘記了他。
鬱曼成走進羅美娟的房子,不知該如何開口,便道:“寧文遠戴眼鏡嗎?“
羅美娟道:“戴啊,以前她不戴,不過買了車之後她就去配眼鏡了。她沒有近視,只是很輕微的散光,她說開夜車有點危險。”
“是她主動配的眼鏡,是嗎?“
“對。“
“她的眼鏡是不是金絲邊,非常輕。”鬱曼成拿出林德伯格眼鏡的同款圖給羅美娟辨認,她也確實點頭了。
他近於哀痛,繼續道:“她的眼鏡非常貴,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才讓他願意配這麼貴的眼鏡。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讓羅美娟先坐下,才緩緩道:“她應該是開車撞到了何守年,那條路很暗,幾乎沒有路燈。何守年估計是被撞死了,所以她才能拿到他的身份證。她殺了一個人卻沒有被發現,心理底線一旦被突破,很容易再次犯案。她既然在放高利貸,就少不了暴力。她手上很可能還有別的人命案。”
“嗯,我想過了,昨天回家我就想清楚了。我有心理準備。”羅美娟說這話時,是少有的斬釘截鐵。
“鬱川其實早就懷疑她了,他甚至和我提過這件事。但是我當時沒在意,我太傲慢。如果早一點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