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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下藏著暗樁，一直通往橋與橋之間架設著的蓮花臺。

轉眼間舞女已經登上蓮臺胡旋起舞。她們姿態妙曼，遍身瓔珞在琉璃燈下熠熠閃光，美艷不可方物。

賓客們一個個如痴如醉，然而坐在雙環亭中的葉佐蘭，卻對這些西方極樂一般的美好視若無睹。

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人群中逡巡，尋找著任何一張熟悉的面龐。

可惜，唐權並不在這裡。

想想倒也沒錯，如他這般的貴族，實在沒有必要為了巴結一個宦官而混跡在仕人之間。

倒是那天早晨，曾經與傅正懷一同上朝的那兩個官員此刻也在。他們與傅正懷坐得很近，正與周圍之人有說有笑。

但是葉佐蘭討厭他們的笑。他更討厭傅正懷那虛偽而得意的表情。

當傅正懷用這種虛偽的表情與人說笑的時候，虛偽就好像熱病似的，傳到了另一個官員的臉上……

如此蔓延，一個又一個，最終全軍覆沒，無一倖免。

葉佐蘭的厭惡之情，也在隨著這股虛偽而迅速地膨脹。

&ldo;這可不是大家閨秀應該有的表情。&rdo;戚雲初的聲音，冷不防地響起了耳邊。

葉佐蘭悚然一驚，匆匆地垂下了眼簾，低下頭去看著面前的酒杯。

戚雲初卻依舊追問他：&ldo;你剛才在看什麼？&rdo;

葉佐蘭想了一想，並沒有馬上回答，反倒試探道：&ldo;您究竟是怎麼認出我來的？&rdo;

戚雲初卻偏不回答：&ldo;我這裡的規矩，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我再考慮，是否需要回答你的。&rdo;

葉佐蘭心知無計可施，稍作沉吟便回答道：&ldo;我是在看那些朝廷中的官員，可惜我認識得並不多。&rdo;

戚雲初也順著葉佐蘭的視線看了看，接著伸手指向了坐在東側橋上的某幾個人。

&ldo;這是工部侍郎楊榮如，這是戶部侍郎丁鬱成，還有那個人，御史中丞傅正懷，我猜你之前應該見過。&rdo;

這三個人的名諱，曾經與葉佐蘭的父親同時出現在彈劾文書上。這段時間的幾乎每一個夜晚，葉佐蘭都要在心底裡默唸一遍他們的名字。

如今，他終於能夠將這三個傢伙完全地對號入座了。

若說激動必然是有的。不過此刻葉佐蘭能夠感覺的，除了激動之外更有忐忑。

戚雲初果然什麼都知道。

葉佐蘭心底裡的最後一絲僥倖也已經死透了，他乾脆踏踏實實地反問道：&ldo;您邀他們過來，難道是因為欣賞他們？&rdo;

戚雲初還是不回答，反倒又伸手指了指西邊橋上最靠前的那個席位：&ldo;看看那個人。&rdo;

葉佐蘭定睛細看，那是一白白胖胖的宦官，約莫三十出頭年歲；生了兩抹短翹的眉毛，大大門牙，一雙小小的眼珠子亮得有些嚇人。

葉佐蘭忽然覺得這人簡直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碩鼠，或許只要畫上幾撇鬍子就能夠立刻現出原形。

&ldo;看見了。&rdo;

葉佐剛點了點頭，突然就聽見戚雲初提出一個荒謬的要求。

&ldo;扇這傢伙一個耳光。&rdo;

&ldo;什麼？&rdo;葉佐蘭還以為自己耳拙，馬上反問：&ldo;為什麼？&rdo;

戚雲初卻只是淡淡地回答道：&ldo;你只要記住，待會兒你不打，將來就自然會有人百倍千倍地來打你。&rdo;

他正說到這裡，只見那個碩鼠模樣的胖宦官也注意到了他們兩個的目光，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滿臉堆笑地朝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