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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所能維持的,最後的尊嚴了。
第十五章
盛歡一覺睡得很沉,讓他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去的,等意識恢復的時候,就聽見姜黎正壓低了聲音與妹妹說話。
姜黎道:「天氣這樣冷,你怎麼讓他坐在這裡睡覺?」
他的妹妹也做賊似的,細聲細氣地開口:「我不忍心叫醒他,小盛哥哥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呢。」她的氣息近了些,盛歡察覺到身上正蓋著一床被子,姜嵐將被角向上提了提,屋裡的另一位忙道:「小心一點,不要碰到他的手!」
他終於撐開了酸澀沉重的眼皮,恰好與彎下腰的姜嵐目光相對,她輕呼一聲,很不好意思地問:「我們吵醒你了嗎?」
盛歡搖了搖頭,想要把被子從身上掀開。他卻忘了自己左手帶著傷,一動便引發了極為沉鈍的痛楚,一陣一陣直往骨頭裡鑽去。他被這陣劇痛逼得許久都不能動彈,旁邊的姜黎見了,連忙在他身邊坐下,問道:「還是很痛嗎?」
等那陣痛楚緩和一些,盛歡才低低地說了一句:「已經沒有大礙了。」
昨晚那場鬧劇發生之後,他獨自衝到外面街道上,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去哪裡。那時盛歡的思維都是混亂的,滿腦子都是溫鳴玉方才那分外冷淡的一瞥。他離開時那些話都是說給對方聽的,但盛歡覺得溫鳴玉大概不會相信,其實就算他相信了,結果也不會有什麼分別。
盛歡拖著傷腿走了不知多久,一輛汽車卻慢慢跟了過來,司機是溫鳴玉的一名下屬,說是被少主人派來送他回去的。
起先盛歡並不搭理他,不料那司機也是個鍥而不捨的人,堵住他的去路苦勸許久,最終還是說動了他。不過在盛歡的堅持之下,對方沒能將他送回瓏園,只把他帶到姜黎居住的這片小弄堂外。
重歸自由之後,姜黎就在一座酒樓裡做侍應,租了間小房子與妹妹同住。這裡陰暗低矮,天花板灰撲撲的,懸著一隻昏黃的電燈泡作為照明。因為只有一間房,姜黎僅在房間角落胡亂掛了道灰帳子,隔開兄妹二人的床鋪,以致昨夜三人情況頗為尷尬,最後姜嵐跑去鄰居那裡,與他們的女兒擠了一夜。
盛歡幾乎整夜都沒有睡著,他早已接好了脫臼的手腳,但它們仍在隱隱作痛。他聽著窗外的風聲,想到自己逃離了這樣久,瓏園並沒有差人來尋找他,可見溫鳴玉也是樂於見到這個結果的,這一次的分別,或許就要成為他們最後一次會面了。
即便是盛歡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但一想到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溫鳴玉,他就感到一陣難言的低落。從前他總是迴避自己對父親抱有的特殊感情,但他們既然要分別了,盛歡就放任自己想了許久。
正因為如此,盛歡整夜都沒能入眠,方才他坐在椅子上翻姜嵐的一本舊畫報,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姜黎見他神情依然很是睏倦,便再一次勸說盛歡去床上休息。他正像個老頭子一樣嘮嘮叨叨,忽聽有人在外面慢慢敲了幾下門,現在已是夜裡九點多了,弄堂裡一片沉寂,顯得這不疾不徐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這幾聲彷彿是敲在盛歡心頭一樣,讓他猛地轉頭看過去,覺得很有可能是瓏園來的人,但又沒有十分的自信肯定這個想法。
姜黎不知朋友在想什麼,夜深了,他有些害怕去將門開啟。他趴在門縫邊不停張望著,半天才問出一句:「什、什麼人?」
對方聽見了,卻直接喚道:「盛歡,是我。」
沒有料到來人竟是許瀚成,盛歡匆忙起身,親自去給他開了門。許瀚成正提著一隻袋子站在外面,一見到他,便皺起了眉,問道:「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語罷,他一步跨進門裡,腦袋險些撞在門框上。許瀚成身材高大,站在這間空間無幾的房屋裡幾乎要抬不起頭。盛歡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