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第1/2 頁)
聽了這句話,盛歡便知道溫老先生的妻妾必然不少了。他記起前段時日溫鳴玉曾對自己說過,他親手殺死了他的兄弟,當時溫鳴玉沒有談說下去,現在盛歡又想起來,不禁有些心驚,又問:「那你的父親,對你……」
「他原先最看重大哥。」溫鳴玉接下了他未說完的話,提起父親的時候,溫鳴玉的神情就不如之前那樣溫和了,變得有一點冷淡:「我從小體弱多病,他以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也不怎樣在我身上花費心思。在我十三歲那年,就被母親送去了法國,交由她的一個表哥照料。」
盛歡本以為溫鳴玉這樣厲害的一個人,必定從小就被精心培育,在萬千關愛中長大,可真相和他的設想完全不一樣。他聽得也有些不高興,想到溫鳴玉只有十三歲,就被隻身送往國外,他心思敏銳,立即從這一句話中覺察出了不對勁,問道:「送你去讀書?」
溫鳴玉因他的話笑了一笑,只道:「不是。」
真實的原因是,若不送他離開,溫鳴玉就會有性命之危。當年溫家三個兒子,大哥雖被父親寄予厚望,天性卻溫厚懦弱,無法繼承家業。溫家大太太急於扶持自己的小兒子做將來的主人,於是暗地裡使了許多手段,其中有一次,就險些讓溫鳴玉喪命。
他的母親別無他法,唯有把兒子遠送出洋,想要躲避這些紛爭。溫鳴玉在國外待了兩年,他的四弟仍然不肯放過他,便送來了一位心腹,那心腹借著自己的妹妹,策劃了一出綁架案,所有人都以為是他的妹妹因愛成狂,實際只有溫鳴玉知道,那人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他的命。
溫鳴玉的父親從小就教導他,讓他達人知命,遵從本分,專心輔佐自己的兄弟。可溫鳴玉對這一說法不以為然,若世上真有命定之事,那人人也不必爭奪,不必為前途奔走忙碌了,只要端坐家中,等待命運的安排便是。
十六歲那年,他的父親意外身亡,母親病逝,大哥死於四弟之手。溫鳴玉就在那時回了國,了結了四弟的性命,父親的命定之說被他親手打破,到最後,溫家的主人還是他。
盛歡靜靜地靠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直至看到溫鳴玉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才忽然抓住他的手臂,試探著喚了一聲:「明月?」
他的聲音雖輕,響在溫鳴玉耳中,卻引發了巨大的反應。溫鳴玉驀然一震,睜大眼睛看向盛歡,他首次在盛歡面前露出這樣受了驚嚇一般的神情,怔怔地盯著對方,像是話都忘了說。
盛歡得寸進尺地靠上前,直視著溫鳴玉的眼睛,又喚了一聲:「明月。」
叫的人沒有不好意思,聽的那個卻別開頭,溫鳴玉試圖維持長輩的尊嚴,訓斥道:「沒大沒小,誰準許你這樣叫的?」
盛歡還要往前湊,那張玉一樣精緻的少年面孔緩緩貼近,溫熱的氣息吹拂到溫鳴玉的臉上,這是個危險的距離,溫鳴玉心知自己應該避開,身體卻沒有動,他不願動。
就在這點距離終於也要消失的時刻,溫鳴玉匆忙抬起手,往兩人之間一擋,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再胡鬧,我就要罰你了。」
盛歡睜著一雙亮盈盈的眼睛,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我不怕。」
實在是難以應付,這一次,溫鳴玉乾脆地認了輸,他將盛歡推開,很快就從床上下去,堂而皇之地做了一個逃兵。
若是再不逃,他下一刻就要失控了。
第三十七章
盛歡原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場綁架,畢竟時間都過去了近五個月,再過一個月,即可算作半年。這段時日,他連噩夢都不再做了,只有受傷的腿偶爾會使他想起這段慘烈的經歷。
他還為此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能從陰影底下走出去,他不怕受傷,因為傷口總是可以癒合的,頂多變成一塊疤,了結得乾脆利落。盛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