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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天又冷笑一聲告訴她什麼是天什麼是泥,她以前的生活連泥點子都不如,就是個渣滓。
楚沅沅立時失了照鏡子的心情,她這樣的人別說站在這屋子裡,就算映在這鏡子裡都侮辱了這名貴的銅鏡。
小姑娘咬咬唇從床上找了塊枕巾把銅鏡披上了。
太不合宜了。
楚沅沅難得生了幾分勇氣,直接推門打算去找管家。
她是廚娘,簽的正正經經女工文書,又不是賣身契!
你說叫我做侍妾我就做侍妾嗎?
剛推開門,外面起了一陣風,幾片血紅的花瓣被卷著重重砸了過來,一片砸在肩上,一片砸在她的左臉。
花瓣觸感柔嫩,就像是誰的指尖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戀戀不捨地從眼下滑到唇角然後跌落下去。
楚沅沅垂著眸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
剛抬起眸就對上了貴人。
那人被管家簇擁著從外院跨進來,他穿著一身玄色織金暗紋的長袍,身形挺拔,眉眼生的單薄,形狀狹長,睫毛直直地下落,眼皮兒也薄薄的,非常無情冷落的眉眼。
看到楚沅沅的時候瞳孔放大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扭著頭去看陳管家,唇角看似還抽搐了幾下:「這就是你給我找的人?」
表情非常嫌棄,好像在說就長這個德行?
陳管家也皺眉看了看正對光站著的楚沅沅,劇烈的日光一照,嘿,還顯得更寒摻了。
楚沅沅看到他附過身對整個府邸裡最尊貴的青年耳語了幾句,那個青年的表情好看了一些,但仍算不上高興。
眉頭的波瀾平息了一些,只剩下淺淺的起伏:「會磨墨嗎?」
這句話是對楚沅沅說的。
小姑娘歪著頭想了一小會兒,一琢磨這事也不難啊,硯臺加水上手磨就成。
這也沒什麼難度啊,楚沅沅非常肯定地點了頭。
這份自信在她往硯臺裡倒了大半碗水,張閔的臉色變得比墨還黑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她偏著頭打量了一下太子殿下的臉色,吞嚥了下口水:「要不然我倒掉一些?」
太子殿下看了她一眼,神色晦暗,剔透圓潤的眼珠子裡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輕輕地嗯了一聲。
楚沅沅把這表情定義成了嫌棄。
非常謹慎地倒了大概一半的水,動作停頓了一下,眼神非常茫然地看向張閔。
太子殿下長長的撥出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吸氣,抬手扶住額頭,語氣輕輕的,彷彿跟她說話都嫌累:「繼續倒。」
直到硯臺裡只剩下幾滴水,那人才輕點頭說:「可以了,磨墨吧。」
正確磨墨的方式應當是右手持著墨條,左手按著右手手腕,墨條微微傾斜,在光滑的硯臺凹面裡輕柔地打轉。
而楚沅沅則是死死地按著墨條在硯臺裡摩擦,發出克拉拉克拉拉的令人牙酸不已的聲響。
太子殿下的臉色黑的幾乎沒法看,看了楚沅沅好一會兒,強忍著一句話也沒說。
這是非常名貴的宣墨,色如點漆,裡面非常均勻地摻了金粉,室內看不出來,在室外用這種墨寫的字會折射出非常漂亮的細閃。
一兩便值鬥金。
太子殿下就著墨隨性地寫了幾個字,然後揮手逗弄小狗一般招呼楚沅沅過來,左手非常豪氣地一摟,撈起右邊流雲一樣的寬袖:「你來看看,我的字怎麼樣。」
好傢夥!這一個個字你不管我,我不顧你,小雞爪子沾了墨水在紙上撇都比這好看。
群魔亂舞。
楚沅沅狠狠地揪了自己一把,閉上眼睛就開始誇:「殿下這字簡直就是懷素在世,龍飛鳳舞,氣魄驚人!一看就不像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