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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完了,我的手大概這輩子都無法恢復。
第49章
演出結束後,餘頌低著頭逃回酒店就要收拾行李,一路上她都生怕被別人認出來。正是煩躁的時候,門把一下子勾住她的外套,用力一扯,她口袋裡東西散落一地。
她狠踹一腳房門,氣急敗壞蹲下來撿,一隻乾枯的手幫著遞上地上的房卡。餘頌道謝,抬頭卻看到了洪濤。上次失和的陰影還在,她脫口而出道:「你怎麼在這裡?」反應過來,她又立刻改口道:「我是說,洪老師您怎麼來了?」
洪濤笑道:「沒事,不用這麼客氣,我已經見識過你吵架的樣子了。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我剛才聽過你演奏了,彈得不錯啊。」
「您如果要教訓我,我洗耳恭聽,倒也不用這樣安慰我。」
「我是認真的。」
「那您剛才為什麼要中途離場?」
洪濤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要上廁所啊。老人家了,你多體諒些吧。」
餘頌也是一愣,見她認真,想來沒必要這樣安慰自己。她也忍不住笑了,開啟門,把洪濤迎進去。
洪濤隨身還帶了許多信,壘起來倒也有一本字典的厚度。她全部拿給餘頌看,上面是餘母的字跡。她笑道:「你媽媽這段時間每天寫信給我,讓我來安慰你幾句。找到我住的酒店,把信塞門縫裡,沒想到我老都老了,還有這樣的待遇,竟然有人天天在酒店門口守著我,等著給我寫信。」
餘頌一驚,這才想起上次通話時母親竟然是在做這事,倒是錯怪她了。她道:「對不起,我媽給你添麻煩了。」
「一家人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洪濤頓了一下,道:「我沒有孩子,以前流產過一個女兒。那個時候出國不比你們現在容易,有很多風險,而且不一定能回來,完全是一輩子的事。我出國前已經結婚了,辦手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很多人勸我打掉,也有人勸我要不別走了。我那是很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為難的時候,我因為以前的病根太虛弱了,孩子自己流產了。其實我是鬆一口氣的,解決了一個問題。可是後來這反而成了我的困惑。」
「為什麼?」
「因為這不是我的決定。我根本沒有做什麼,只是聽天由命。所以我時常會想,如果命運當時沒讓我流產,我又會變成怎麼一個人?可是後來我想通了,過去的我決定了現在的我,人從來不擁有過去和未來,人只能擁有現在。困惑是會反映在琴聲裡的。我聽你剛才彈琴,你也有很多迷茫。」
「我怕我的手好不了。我怕我不能上臺,虞詩音就是死在這件事上的。我不是缺錢,不想要地位,我現在只想當一個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普通人。我害怕自己連這個都做不到。」
洪濤笑了,完全像是個母親對待闖了禍的孩子,柔聲道:「你們這代鋼琴師總是把手看得太重要,其實技巧只是最基本的東西。我下山割草的時候,手被鐮刀砍傷過,現在不還在演奏?練習和熱愛是可以彌補很多東西的。」這不是玩笑話,她把手腕轉給餘頌看,上面是一道很深的疤,至少有五六厘米粗,「我這還是找赤腳醫生治的,沒去過正規醫院,沒用過抗生素。」
「可是我不行。」
「我來就是要告訴你,你不是手的問題,你是肩膀有問題。你的手受傷後習慣性用肩膀借力,這讓你演奏的發力重心出了問題,其實只要糾正過來,不有有事的。」洪濤在紙上畫出了鋼琴的琴鍵,又拉了把椅子讓餘頌坐下,讓她擺出演奏的姿勢。「彈吧,用紙鋼琴我也能聽出你彈的聲音,我現場給你糾正。以前沒有琴的時候,我就是這麼練習的。」
餘頌將信將疑,重新把臺上的哥德堡變奏曲又彈了一遍。這次只開了個頭,洪濤就在後面輕輕推她的肩膀,「繼續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