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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穿了一夥騙子,秦茉神清氣爽,心頭堆疊的濃雲漸散。
事實上,她分辨不清,先一晚的輾轉反側,是因賀祁的狂放不羈而忿恨,還是為容非的惡言相向而憂傷。
按理說,賀祁意圖欺辱她,且出言威脅,她應恨透了他。然而靜下心來,她糾葛更多的是,容非語帶諷刺的「親熱密會」,哪怕他出手為她解圍,還因此砸碎了昂貴的筆洗,甚至讓她別放心上……
憶及他們每一次交鋒,有窘迫、有羞赧、有怒氣、有得意,但除了那句語帶洩憤的汙衊,他似乎沒做不利於她的事。
若非陰錯陽差,或許她未必對容非產生嫌惡,畢竟此人才貌兼備,為人大方。細究下來,她除了嫌惡,隱約還摻雜了別的。
順著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行,道旁有三三兩兩山民採摘野菌野菜。翻過此山,穿過果林,便是數日未歸的秦園。
自從那日悄然去了臨源村,趁夜靜無人,將匿名舉報的書信塞入村長家後,秦茉穿行長寧鎮中心回秦園,路上引來神秘人追蹤,不得已躲到老宅,因而撞見了擦澡的容非。
這幾天,秦茉一直想回去安排六月事宜,礙於賀祁貿然送來一圍髻,遲遲未解決,她沒敢亂跑。
昨日先與賀祁翻臉,再遭容非嘲諷,秦茉難以自持,在落淚前倉促奔離。回到房中,細看容非砸碎的筆洗,她暗自鬱悶,這人也真是!怎麼不挑個便宜的來砸?
她想著既要去秦園,大可從父親所藏中挑個上品還給容非。儘管討厭那傢伙的胡說八道,她卻知道,他心地不壞,只是眼裡容不得沙子。
心事縈繞,秦茉腳步時緩時疾,過了山坡,依稀聽聞來時路有人奔走,且有四五人!
警惕之意穿透漫無目的的思緒,她的心涼了一截。
姑且不談來者是否針對她,都萬萬不可大意!騙子團夥作案!她竟未曾防範,還膽大包天,孤身翻山越嶺?
她雖不行竊,卻在父親的秘笈中自學過一點點小技巧與應對方式,並研習了數年,心知危急關頭,若以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條。
環視四方,見前頭老樹枝繁葉茂,她應機立斷,手腳並用,輕巧攀至樹上,躋身於濃綠間,摘下帷帽,長舒一口氣,得瑟而笑——先藏好,等那幫人跑過頭,她再另闢小徑,完美避過!
不到半盞茶時分,四名蒙面灰衣人手持棍棒,現身於林間小道,他們後面七八丈外,還躡手躡腳地跟來了一人。
那人身材挺拔,一襲素淡緞袍,手裡抓著一紙袋子,氣喘吁吁,卻不掩朗月清風之態。
容非?
秦茉驚得下巴都掉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擅丹青的新租客,何以跟騙子團夥攪和在一塊兒?
蒙面灰衣人奔近,意識到前方無人,當即四散開來,以棍棒拍打長草。他們壓根兒沒抬頭瞧一眼,定然沒料到所尋之人身手敏捷,能輕而易舉爬上老樹。
秦茉居高臨下,清楚看到容非躲在樹後張望,一副提心弔膽的模樣,顯然與這四人毫無幹係。
他來做什麼?莫非適才在市集窺望她的人……是他?
秦茉記起她被眾人聲討時,有個怪腔怪調的男子說了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類的話,細想倒挺像容非的聲音。
這傢伙在跟蹤她?她幹了何等十惡不赦之事,他非要揪著她不放!這人有毛病是吧?
想到此處,秦茉決定儘快賠他筆洗,而後不再與之來往!
「什麼人!」一名蒙面人亂找了一陣,沒找到秦茉,發現躲藏的容非,猛力將他拽出。
秦茉暗罵容非笨,尋思管或不管。管,她不會武功,打不過四個男人;不管,又於心不忍。
容非被一壯漢拉至道上,不見秦茉,心中竊喜之餘,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