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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碰到謝雲姜和謝令儀,二人都是錦衣長裙,頭上金釵玉搔頭都簪了五六支,頗有搖搖欲墜之險。秋姜差點沒忍住,待二人看過來,方斂住笑意,一本正經道:“二位妹妹今日風采宜人,叫阿姊好生欣羨。”
謝雲姜掃了一眼她身後僕從,道:“阿姊便帶這些人出去?穿得這樣寒酸,恐怕有失我陳郡謝氏的體面。”
秋姜道:“阿妹說的有理。”卻並未作答,回身與二三貼身婢子一同上了牛車。
“瞧她這窮酸樣,真是上不得檯面,叫旁人看了,還以為我們都靈謝氏一脈盡是破落戶呢。”謝雲姜望著絕塵而出的牛車冷哼道。
謝令儀忙在她跟前笑道:“這不是更合了阿姊心意?她謝三娘丟人,不代表謝府沒有旁人了?阿姊這次帶去的舞姬,可是西涼有名的樂伎。”
謝雲姜緩了神色,凝眉一笑,得意道:“也不看著是何人訓練的伎子?長姊不去,倒是可惜了。”
謝令儀扶著她的手上了牛車,不忘奉承兩句:“長姊這便要許人,日後,世人便知謝氏只有五娘子了。至於那謝三娘,不過是個孤寡的,這邊又無娘子幫襯,怎麼與阿姊相比?”
謝雲姜聽著很是受用,面上卻不表。
牛車轆轆遠行,出了城門關轄,視野裡頓時廣闊起來,平日不多見的野草奇花遍佈眼簾。秋姜讓人將車稍、車掩的帷幔捲起,只下了輕紗,藉著這日光看一卷書帛。車馳不過百里,卻在道口遇上了另一隊車隊。
秋姜命人停下,喚人前去致禮,回稟的人道:“是彭城縣主、敦煌公和永安公的車隊。”
秋姜握著那書帛,往車隊的方向看了一眼,朗聲道:“代我告知貴人,若器物輜重過重、車輪碾壓入土過深,容易招致盜匪。蘭陰毗鄰安陽縣,安陽縣富庶,屆時什麼珍奇寶物購買不得?若是此刻捨棄寶物,輕裝上行,不但安全,也得了便利。”
車隊相堵,四野寂靜,秋姜卻落得清淨安然,換了書卷轉看《戰國策》。這竹簡較之書帛沉重,入手頗有分量,卻讓她更為喜愛。
那邊,聽了下人回稟,彭城縣主雖知是忠告,卻不以為然。元曄在所在牛車內撫琴,對外面的情況彷彿一概不問。一曲終,身側敦煌公元俊鼓掌笑道:“李郎精於音律,此等妙曲,俊未嘗聽聞。”
“邸下嚴重。”元曄安靜垂首。
元俊笑著撩起簾子,望出去,卻只窺見輕紗後朦朧的身影——攜著書卷的女郎,背脊挺直,半晌,道:“這小姑也太過小心了。”
這時,隊伍裡有一個女郎嗤笑道:“阿諾聽聞,謝氏三娘孤勇果敢,是我鮮卑女郎的佼佼者,不若這般膽小如鼠?遑論蘭陰乃河南王轄區,政治清明,平日並無賊寇,縱使有賊來襲,區區數眾,不足為慮。諸君有僮僕千百,皆是驍勇之輩,何懼賊人?”
下面人紛紛響應。
元梓桐也覺得她說的有理,回頭卻見自家兄長眼中有些笑意,疑惑道:“阿兄以為,長孫氏所言有誤?”
元修笑得文雅:“此小姑頗有見地。”
元梓桐一怔:“阿兄覺得,我們應該捨棄輜重器物?”
元修微微搖頭:“雖然言之有理,卻並非一定有賊來襲。我們已經離城百里,此刻放下物資,實在太過麻煩。”遂放下五色垂簾,對外施命道,“起步吧。”
見自己的意見並沒有被採納,秋姜也只是一笑置之,吩咐下去,繼續啟程。
又過了半盞茶時間,她又讓車隊停下休憩,刻意與前面車隊保持了一段距離。用膳的時候,招安過來給她行了個禮。
秋姜端著碗膾魚蓴羹,輕輕吹了吹,笑道:“子曰‘食不言,寢不語’,郎君出身貴重,也算勤讀詩書,難道不知這個道理?”
招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