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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天幕已沉,渾圓的月影在潭水中凌亂徘徊,有一段柔韌的身軀受不住的抽身逃離,脫出水面,而後卻被一隻健壯有力的手臂橫摟住,狠狠拽了回去。
阿曈渾身酥軟,藤的果實在他與宗朔的糾纏中早已生根發芽,借著澄澈的潭水,伸張出截截枝蔓,但這藤卻不長在實處,而是長在兩人的身軀上,那像是暗金色的紋身一般,從阿曈的腳踝處纏繞而上,直長到宗朔的頸邊。
隨著這金藤的蔓延,男人身軀上猙獰盤旋著的烏黑血毒,漸漸被吞噬殆盡,直至最後,依舊是一副如同往日一般,筋骨剛硬的健軀了。
水岸邊寂靜一片,老猴子早已回到了它自己的巢穴,白狼也回到了族群去,只有烏騅,靜靜的守在不遠處。
忽然,潭水邊這匹臥在涼草中的駿馬猛然起身,凝神往潭中望去。
寂寂而潔白的月光下,一副強健身軀背對著群山,從潭中央霍然脫水而出,水珠順著緊貼在脊背上的濕發,沿著起伏的筋骨,流過肩胛與腰背上被抓的血絲絲的長痕,黏連留戀的淌了下來,再次沒入股下的水潭裡。
只是這幅虎背狼腰的懷中,尚且還橫抱著一個人,於遠處看,除了那雙攀在男人脖頸上的手臂,也只能看到一雙軟垂在男人手臂間的雙腿。只是那瑩潤的腳踝與小腿間,隱約可見一條繁複的金藤盤繞。此刻,月光越過遮蔽的雲層,鋪灑在男人的脊背上,也映見了他身軀上與懷中人出於一脈的紋路。
他們像被隱秘的藤根纏繞在一起,在這連綿雪山的背景下,脫出於聖水中的山精。
他們既是兩個人,又像是一個人。
因為生命交融,愛意洶湧。
第七十二章 生死不動念,萬載不移心。
潔淨的潭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晶瑩剔透的映著漸漸從水中央走向岸邊的男人。
在這片無人踏足的天地間,兩人未著寸縷,這是人最本真的模樣, 坦然而赤誠。
宗朔早已經清醒, 他渾身滴著水,把被自己鞭撻的渾身無力的阿曈抱上岸邊, 赤足踩在冰凌凌的草地與雪茬中, 腳步穩健,潭水順著健壯的雙腿,滴落在地上。
還是沒控制住自己,宗朔暗想。
長久以來的愛欲與執念在生死之間陡然迸發,他狀若瘋魔,就像是一隻不知饜足的獸。他是願意用世上最溫柔的愛意來呵護懷中這個少年的, 如今陰差陽錯, 叫人慚愧。
但是, 也極為沉湎。
莊重、朦朧、洶湧、吞噬,叫他慾壑難填, 叫他視死如歸。
此愛如藤, 綿綿纏繞, 密密難分。他們在這片聖山的水底,交纏糾葛,自此, 互為半身。
兩人的身軀都滾熱,絲毫不懼怕周圍的寒冷, 但宗朔還是用寬厚的胸膛抱緊了阿曈, 倚在岸邊的石臺一側。
烏騅看著兩人都安全的出了水, 放鬆的跺了跺腳, 只是,馬還是不理解,怎麼兩個人一出一進之間,昏迷的反倒換了個人,先是他那多災多難的主人,後是他那東山小霸王的「叔叔」。但見阿曈馬上醒過來了,大黑馬便也不上前,往遠走去找草吃了。它這些天也很艱難,這時候也該歇一歇了。
等阿曈一睜眼,就見到漫天繁星之下,宗朔那張依舊丰神俊朗的面目,他心中既甜蜜又滿足,沒有什麼比男人能好好的在他身邊更叫他安心的事情了,這是失而復得,阿曈緩了口氣,又眯著眼去摟男人的脖頸,去尋男人慣抿著的唇。
阿曈撅著嘴兒,宗朔下意識就去親,親著親著,兩人就笑起來,阿曈跨坐在宗朔的腰上,雙手捧著宗朔的臉頰,左左右右的來回看,一看真是無恙了,便又去親,從男人的眉目又親到嘴唇上,親的「啵啵」直響。然後就笑嘻嘻的「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