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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溫年朝著周齊斯瞥去。
車窗半開,路風灌了起來, 男人發梢稍稍揚起, 黑色襯衫,頂端紐扣沒?繫緊,隱約可見輪廓清晰的冷白鎖骨, 衣袖隨意挽起,露出骨感腕骨和勁瘦小臂,整個人散發鬆散、矜貴的氣質。
直直對上這雙漆黑眼眸, 過於深沉的瞳色, 好似無盡沉溺的漩渦。
僅僅是在問她這麼一句話。
—是想去看麼?
溫年諸多上湧的顧慮,就彷彿瞬間得到了抑止。
她是想去看海的, 所以周齊斯就帶她去了, 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純粹的理由。
他們踏上了去往海城的路。
因為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去海城時只有高鐵, 回程有凌晨的航班, 除去所有路上的時間,重回南城的家裡, 他們還能有一小時的休整時間。
溫年坐在高鐵上,昨晚沒?睡好,裹來的倦意再次上湧,夢裡那股沉沉的思緒彷彿重新襲來。
越是不去想,卻越容易去想起。
溫年久違地?夢到了和溫如華之間的很?多舊事。
她們最初的相遇是在小年夜,那年冬天格外的寒冷,當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流浪時,遇到一個頭髮散亂,失魂落魄的年輕女人。
女人看到她,像是驚醒般回神?,在她面前蹲下,用著溫柔的嗓音問她:「你叫什麼啊?跟父母走散了嗎?家裡住在哪?阿姨送你回家。」
年幼女孩眼裡流露出迷茫,對於女人問的每一個問題,她都無法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可也是在這個格外寒冷的冬天,小女孩得到了一個極其?溫暖的懷抱。
女人把她帶回家,溫暖的房間、溫熱的食物、舒服的熱水澡,一切都讓小女孩感覺到貪戀。
第?二天,女人帶她去了派出所,零幾年的時候,發現被遺留在路邊棄嬰、被丟棄的年幼女孩,並不是件很?稀奇的事,想要找到年幼女孩的親生父母,無疑是大海撈針。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訊息落空,女人能感覺到懷裡女孩的不安與瑟縮,於是不再堅持去尋找孩子的親生父母。
那是小女孩至今都記憶猶新的一個夏日午後,逼仄潮熱的單人間裡,老風扇吱喲作響,女人對她說,如果她願意,她以後會成為她的媽媽,會對她好,問她願不願意跟她一起生活。
如果她願意,以後這就是她們的家,她們就是對方唯一的親人。
那是小女孩近六個月以來說的第?一句話,用著童稚、艱澀的聲音,小聲地?喊了一句「媽媽」。
小女孩自此有了一個名?字,叫溫年,叫溫如華的女人,彎起的眼角處,捲上幾抹淚花,她說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小年是上天送給?她的小天使。
溫年小時候經常能看到,被爸爸媽媽一起牽著回家的同學,路邊的冰淇淋,漂亮的小白裙……
她想,她是渴望著一個簡單而又幸福的家庭的。
可她同樣珍惜得之不易的單親家庭,學著變得乖巧和懂事,學著認真學習,也學著不讓溫如華去擔心?。
零九年,溫年在讀小學五年級,那時她第?一次接觸到校外的雜誌和小說,像是發現一個極為新奇的世界,各種充滿幻想色彩的志怪傳奇、盪氣迴腸的愛情,以及驚險刺激的冒險故事。
直到班主?任查到她抽屜裡的小說,把溫如華喊到學校,很?嚴厲地?呵斥了她,年紀輕輕就不務正?業,淨看些情情愛愛的,以後豈不是要當狐狸精——
那是溫年第?一次看到,一向?溫言的溫如華,與旁人起了衝突。
班主?任很?有背景,衝動的結果是,溫年很?難在學校繼續學業。
深夜隔著沒?關嚴的門縫,溫年縮在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