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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身旁傳來道懶怠泛冷的嗓音。
「哎,綠燈終於來了。」沈一行倒是習慣他這副冷性子,利落轉向主道,「嫂子別急,去哪啊?我和齊哥送你。」
溫年斂了斂眉目,抬眼,瞥著車前窗外,天際鋪滿的滾滾濃雲,路上擁堵的車輛,仍舊發出交錯的刺耳鳴笛聲。
心裡那股惴惴不安愈濃,彷彿拖著她不住下墜。
她彷彿聽到浮在耳膜外的磨砂嗓音:「市人民醫院。」
「市人民醫院……」沈一行下意識重複了遍,突然大驚道,「嫂子,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是我媽媽,她出了車禍。」
輕聲細語的一句,輕輕裹進溫柔的尾調裡。
沈一行足足花了好幾秒,才消化這短短的一句話,臉色一變,穩穩轉進主道,踩著油門朝前方行駛。
駛離這段擁擠道路後,沈一行全程壓著超速駕駛的線,終於到了市人民醫院。
找了最靠近急診樓的停車處,落定開鎖後,溫年急匆匆拉開車門,下車回頭,朝著車內兩人看去。
「一行……」溫年瞥向後座坐著的男人,微頓,「周先生,多謝你們了。」
說完便急步朝著前面走去。
市人民醫院區域大,對於私家車管控著嚴,不允許在急診樓附近隨意停車,雖說停車處已經就近停了,步行還是有一小段距離。
溫年今天代表學校參加講座,穿的是較日常款的職業套裝,配上米白色細跟皮鞋,平日裡穩重輕盈的步伐,到了此時,卻完全亂了分寸。
在快到樓下時,溫年感覺腳步一重,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頓時有種踩空的感覺。
一種異樣的感覺襲來,溫年垂眼,看到小腿折成猙獰扭曲的弧度。
是腳踝重重扭了下。
甚至一時沒能感覺到疼痛。
幾乎是反應過來的瞬間,溫年下意識抬腿,反倒更倒黴地,朝著反方向扭去。
趔趄時,卻被扶住手臂。
視線恍惚間,鼻尖掠過清冽的木質氣息,小臂被寬大手掌握住,傳來灼熱有力的觸感。
溫年扭頭,模糊視線轉為清晰,眼裡難得流露出孩子般的迷懵。
竟然是周齊斯。
男人過長的濃睫垂下,掃下刀鋒般的陰影,輕皺眉頭,眉心浮現依稀川形。
但也是那麼一瞬,眉間那點皺意,就像是被磨平的白紙,沒了絲毫蹤跡。
彷彿只是她視線模糊間,生出的那麼幾秒錯覺。
周齊斯微掀眼眸,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腳踝:「還能走麼?」
溫年垂頭扭動腳踝,並沒有傳來意想的慘烈疼痛,微點了下頭:「能走。」
扶住她的手掌鬆勁,也就是在鬆手的瞬間,那股相貼的溫熱退離。
隨著一聲悶雷聲響,雨落下來,天際完全暗下來,將周遭籠入陰沉的昏暗。
溫年眼睫砸落一顆豆大雨滴,順著眼瞼流下,裹著伴著涼意的冷風,傳來濕淋淋的觸感,她才發現她整個人半靠進男人懷裡,才得以穩住搖晃的身形。
再一次禮貌道謝:「謝謝。」
周齊斯只是稍稍頷首。
突發的小插曲,很快被甩到腦後,迎著逆風的涼風雨滴,趕往一樓急症室。
剛進去,嘈雜混亂的聲響頓時襲上耳畔。
「請讓讓……請讓讓!」
身後傳來急促不連續的滾輪聲和腳步聲,護士推著平車,家屬跟在後面跑,滿臉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溫年目光匆匆掃過平車上的病人,邁步去找導醫護士時,腦海里浮現剛剛瞥到的場景,左腿處血肉模糊,更為恐慌的情緒,像斷了線的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