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2 頁)
母親一聲不響地躺著,大睜著眼睛。房間裡靜得能聽見母親的喘息。她們母女二人這麼單獨坐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木蘭有些不適應。她想說點兒什麼,卻找不出話來。
木蘭從沒見母親哭過。相反,她倒見父親流過淚。那是她小時候,母親生小弟得了產後症,情況很糟,醫生讓父親做好思想準備。那天木蘭偶然回家,就看見父親一個人站在門後的角落裡垂淚。儘管家裡一個人也沒有,父親還是躲到了門後。當然,她當時並不知道父親在流淚,是事後才判斷出的。
後來木槿說,媽,你住院的時候我爸都哭了。母親笑笑說,我不信。
但母親的眼神分明是信的,母親從不在他們孩子面前流露出對父親的感情。相反,父親倒是常常表現出對母親的關愛。父親有時會慈愛地看著母親說,你看你自己還像個孩子,怎麼就成了媽媽。
電話突然響了,嚇了木蘭一跳。她掩上母親的房門,急忙去接電話。
是大弟木凱從拉薩打來的。木凱上來就說,爸怎麼樣了。
木蘭不知如何回答,沉默著。中午她給木凱打電話時,他們團剛剛從野外訓練回來,但沒找到木凱。她只是讓值班員轉告木凱,父親病重入院。說心裡話,她真希望木凱馬上回來,再見父親一面。她知道他是父親心裡最看重的孩子。可木凱是團長,眼下已近年底。同為軍人的木蘭深知,這種時候,作為部隊主官是很難離開崗位的。
[[i] 本帖最後由 夏日芳草 於 2006-8-4 12:58 編輯 [/i]]
2006-8-4 12:44 夏日芳草
[align=center]我在天堂等你 第二章(5)[/align]
木蘭的沉默讓木凱明白了實情。他喃喃道:怎麼會……那麼快。
木蘭拿著電話,眼淚流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
木凱艱澀地說,那媽呢,媽怎麼樣。
木蘭不得不說出實情:媽的情況不好。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哭,只是發呆。我真害怕她有什麼。
木凱在電話那頭簡短地說,我去買票。
木蘭說,你能請下假嗎。
木凱停頓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木蘭彷彿已經看見了木凱臉上的淚水。他一定低著頭匆匆穿過營區。空曠的營區一定沐浴在午後依然耀眼的陽光裡。風卻是冰涼的。冬天的陽光無法溫暖那麼遼闊的風,尤其是風要躲開陽光的時候。木蘭知道這一切。在我年輕的心裡,也曾有過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也曾有過那種滋味兒悠長的思念,我把它們當做愛。我想那的確是一種愛。但我卻沒能嫁給我最初所愛的人,那個在我心裡住了很久的人。你們以為我從來不懂戀愛,從來沒有愛的感覺,你們錯了。
關於他,我從來沒跟你們的父親說過。因為我知道這會讓你們父親傷心的,不管是年輕的時候告訴他,還是年老的時候再告訴他,都會讓他傷心,因為他心裡從來沒有過別人。所以我下決心把這事永遠埋在心裡,爛在心裡。他去世的時候,我很難過,無人可說,那時我真想對你們的父親說說。可我還是忍住了,我不想傷害你們的父親,永遠不想。在這個世界上,你們的父親是惟一一個最瞭解我的人,惟一一個最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的人。我從沒瞞過他什麼,我的一切對他都是敞開的。
這個人是個例外。
如果沒有這個例外該多好。
可就是有了。
感情的事真難以說清,所以我對木槿提出離婚的事能夠理解,雖然我並不贊同她那樣做。
正如對木凱原來的媳婦,我雖然生氣,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