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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疼痛讓霓雨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的名字。
他的本名叫「04」,一聽就十分敷衍。
災難時代,大多數人只用考慮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名字有沒有,好不好聽,根本不重要。沒有多少父母會認真為即將降生的孩子起一個動聽的、有意義的名字。
如今人類的名字五花八門,叫什麼的都有,純數字構成的不是少數。
「04」這個名字,是霓雨小時候自己取的。
孕育他的人造子宮有一串長長的編號,打頭是字母,第一個數字是「0」,最後一個數字是「2」。
在人造子宮區工作的都是寄生人。接生和餵食都沒什麼技術含量,這些寄生人重複著枯燥的工作,對小孩子越來越麻木。
最初,他們還會給新生兒取個像模像樣的名字,後來取的名字愈發簡單,等到霓雨出生時,得到的名字甚至連文字都不是了。
他被起名為「02」,這還不是最慘的,他認識一個小孩叫「亂碼」,因為登記時機器未能識別那一串古怪的圖案——寄生人給這個小孩取名時,直接畫了一坨圓圈。
長大一點後,他覺得「02」太難聽,於是自作主張,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04」。
「04和02有區別嗎?」地下避難所的夥伴問。
「當然有。」他說:「04聽上去就比02厲害。」
夥伴老老實實想了半天,更加困惑了。
他說:「感受到了嗎?」
夥伴搖頭,誠實道:「好像都一樣蠢蠢的。」
這個名字一直跟隨著他,直到結婚之前。
沉馳說:「你的名字太敷衍了。」
他那時正好變為獸態,十分坦然地將爪子印在沉馳胸口,「那你給我取一個?」
過了幾天,沉馳將他的新名字寫在紙上。
霓雨。
「霓雨?」他念了出來。
「絢爛如霓虹,迅捷如疾雨。」沉馳笑著看他,「是不是比04好?」
「絢爛如霓虹,迅捷如疾雨。」他重複一遍,「先生,這是我嗎?」
沉馳說:「你說呢?」
他又問:「這是你眼中的我嗎?」
沉馳笑。
他用爪子輕輕刨沉馳的脖子,爪尖牢牢收起來,「你眼中的我,這麼好看?這麼厲害哦?」
因為是獸態,他偶爾還會是出現「哦」「呀」「呼呼」之類的語氣詞。說之前察覺不到,說完才會反應過來。
就很羞恥。
沉馳果然嘲笑他,但嘲笑完了又撓著他的後頸哄,「霓虹疾雨都不如你。」
多溫柔的一句告白,他一直放在心尖上記著。
邊城營地的空氣中總是漂浮著一股裹著風沙的血腥氣,聞著嗆人。
一些嗅覺特別靈敏的傭兵能夠透過血腥氣判斷一個人被哪種變異生物所傷、有沒有感染、能不能活下去。
霓雨看著自己全是鮮血的手,察覺不到頭上的痛。
「原來是你。」一個聲音從側後方傳來。
霓雨不悅地皺眉。
他原以為這種角落不會有人過來。
此時此刻,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攪。
塞瑟說:「我聞到了過於濃烈的血腥氣,猜測要麼有人受了重傷,要麼有人正在變異。沒想到是你。」
霓雨站起來,豹耳已經收了回去,散亂的頭髮和冷白的臉上全是血。
他膚色太淺,將血襯託得格外艷麗。
而他的眼色又很冷,看上去有種懾人的寒意。
「我沒事。」他無意傷害面前的傭兵——如果沒有記錯,上次在蛹蟲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