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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虔真有艷福。
不過葉陽又想,張虔的確有這個資本。
話劇結束後,是分享交流會。交流會結束,差不多快七點了,葉陽和田心在馬路邊加了微信好友,說以後有機會再約,就分了手。
葉陽開啟微信用軟體叫車,發現需要排隊,就準備坐公交回去,結果眼前停下一輛車,車窗緩緩降下來。暮色濃,葉陽沒看清是誰,正準備往邊上讓,卻聽到那人在車窗裡喚她:「葉陽。」
葉陽愣住了。
倘若現在讓葉陽回想,從小到大,哪個人叫她的名字最好聽,她能想到三個人。
第一個是她外婆。
葉陽自小跟爺爺奶奶住,因為父母不在身邊,外婆家離她們家又遠,她很少到外婆家去。若真想去,只能騎腳踏車。那時她還小,大人的腳踏車蹬不起來,騎的還是小孩子的小車。六公里之外的外婆,對她來說,像在天邊。她騎小車去,中間會路過好幾個鎮子,差不多騎一上午才能到。她外婆每次看到那麼大點的孩子累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就會一疊聲的叫她的名字,叫得又溫柔又有耐心。
第二個是中學班上的男同學。
那時,葉陽已不在鎮裡上學,她去了江陰。男同學是她同桌,因為是同桌,有事通常拿手拍肩膀或者推胳膊肘就行了,男同桌並不常叫她的名字。那次前後桌几個人在聊天,忘了在聊什麼,可能是聊大家都用什麼洗髮水吧,男同學見她一直沒吭聲,忽然cue了她,問:「葉陽呢,葉陽用什麼?」葉陽被他叫愣了,反應過來後,暗自詫異了許久,他竟可以把她的名字叫得這麼好聽。後來,她大一點後,才意會到她當時感受到的好聽其實是溫柔。一個男生如果懂溫柔,那真的要老命了。
第三個便是張虔。
那時候她和張虔還在曖昧期,他約她出來看話劇,看完話劇,天已經黑了。他倆一路聊,一邊往公交站去。不過她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她進劇場後,才知道張虔買的票是第二排,票價幾乎相當於她一個月的生活費。雖然張虔說他請,可她不能讓他白請,她下次是要還回來的。還肯定不是一張,而是兩張,這樣一來,她倆月的生活費就沒了。這還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被自己和張虔之間巨大的差異衝擊到了。她知道他家境殷實,但不知道殷實到了什麼地步,現在她切實感受到了,一下覺得這人遙不可及起來。這樣一想,想得有些入神,就真的把身邊的張虔給忽略了,一直等到張虔喊她,她才發現把人拉在了後面。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圓裡帶一點溫柔。
她回頭去看,他從暮色中走來,看著她笑:「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人丟了這麼遠都不知道。」
葉陽以前以為情話就是王家衛電影中那些漂亮而文藝臺詞,但遇到張虔,她會發現自己平平無奇的名字也可以成為一句情話。
只是如今,那人雖在,也會叫她的名字,但再無溫柔,只餘字正腔圓。
「葉陽」不再是一句情話,「葉陽」只是最普通的一個名字。
葉陽從人行道下來,走到車旁。風一吹,路旁的槐花簌簌往下落,她俯著身,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帶一點不那麼誇張的驚和喜,儘量使自己像個偶遇了甲方大大的小乙方:「張總,您怎麼在這?」
張虔從車窗裡看著她,言簡意賅問:「去哪?」
葉陽搖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已經叫了車,估計馬上就到。」
張虔看著她。
葉陽和他對視了幾秒,還是在他雙重身份的壓迫下,別開目光,改了口:「塗白寺,張總若順路,捎我一程也行。」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副駕駛的車門鎖開了。
葉陽自動領會是順路,識趣道:「多謝張總。」說著到另外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