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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做筆錄的時候,一個穿著藍色警服的年輕人從一旁走過。他雙眼大且有神,刻意看了眼林想容的臉,然後小聲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什麼,就匆匆離開了。
那一刻的雨突然停了,連風都吹得很溫柔。
許乘月很想知道這個年輕的警察跟別人說了些什麼,但沒敢上前。他甚至很想叫住那個人,問他叫什麼名字。
可那樣太冒失了,他其實沒有任何理由去認識這麼一個陌生人。
但他看見這個男人穿著一身警服,沉靜溫和地從自己身邊走過,突然覺得命運完成了某種交錯。
他上一次見到這個人時是怎樣的場景?
那時間太過遙遠,場景和此刻又相差太大。當時這個男人還是個小男孩,他叫什麼?好像姓顧,他有個結局悲慘的姐姐,許乘月很清楚的記得那個姐姐的名字,顧椿秋。
那時候許乘月也是個小孩,才上初中,偷偷跑到自己父母的工作所在地,然後就看到令他無比壓抑的一幕。
——失去女兒的中年夫婦跪在地上痛哭到不能自已。而他們剩下的兒子站在旁邊,冷靜地跟辦案刑警交流著,臉上表情缺失,眼中是無盡的恐懼與不安。
那個眼神深深地印在了許乘月的腦海里。那張稚氣未脫卻一夜成熟的臉也永遠被他記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許乘月都在無數個黑夜裡翻來覆去想不明白。生命被創造出來究竟有什麼意義,它們脆弱又渺小,還總被額外贈送的感情攪動的驚天動地。任意的一個意外,一場噩運,在感情加持下就能摧毀個體,甚至整個集體。
不過剛剛再次見到這個長大後的小男孩時,他穿著警服的樣子好像終於解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他的眼神已經沒有了當年的不安,沒有恐懼,沒有憎恨。
只有正氣泯然的堅毅和從未被摧毀過的熱血。
時間能改變什麼?許乘月伸出手接過屋簷落下的積水,讓它沿著手指流到腳邊的草叢裡。
「許乘月,你剛剛發什麼呆呢?」做完筆錄後林想容長舒一口氣,她拒絕了派出所民警送醫的要求,堅決要自己回家修養。
「我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
「在哪呢?」她扶著牆慢慢地走過來。
「剛剛走過去的那個警察。」
「哦」她饒有興味地應聲一句,眼神望向門外的遠處。
「挺帥的,以前的朋友嗎?」
「沒說過話。」
充滿涼意的深夜裡,他手足無措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面對林想容驚愕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語氣從容地提起以前一些事。
「你知道我父母以前在一線幹過嗎?」
林想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那現在……?」
「三年前他們殉職了。」
「不好意思。」林想容抱歉地說了句。
「十幾年前,我父母參與過一個案子,一個人口販賣的大案,受害者都是些年輕的女孩。」許乘月並沒有什麼情緒,繼續說下去:「我記得很清楚,他是其中一個受害人的家屬,那個女孩死的很慘烈。他比我小,明明還是個孩子,也沒哭沒鬧的,還得幫崩潰的父母。」
許乘月說著笑了下:「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久了,再見到他,居然還能認出來。」
「那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和做筆錄時暴戾憤怒的情緒不同,此時林想容溫和平靜地看著他的臉:「之前你在我這實習的時候就想問一件事。」
說完這句她停頓了半分鐘,欲言又止,曖昧中透著不好意思。見許乘月等不及不想搭理她,趕緊饒有興致地問:「你是不是……沒有喜歡過女孩啊?」
時間彷彿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