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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死人堆裡,鼻尖縈繞著濃稠腥氣的鮮血味道,抬眸仰望夜空,不甘心的尚留一絲氣息。
之後,長達十年的佈局謀劃,讓她終於為全府上下幾十條人命報仇,也順利登上皇位。
迄今為止,她依舊不懂,也依舊不服世俗對女子的定位。
為何女子就要三從四德,相夫教子?
為何男子可以讀書習武?
為何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任意處置女子的生死去留?
她不甘!
她偏不這麼活!
她有男兒的野心,有不輸男兒的氣節謀略,她也想有朝一日,站在權力最高處,龍袍加身,百官跪迎,俯瞰這用鮮血織就,用無數屍骨堆積而成的錦繡山河!
……
年輕的太監跪在她身後,背脊一彎,姿態恭敬,「皇上,登基大典已經準備妥善,百官均已到場,還請移步。」
房卿九沒理會小太監,張開雙臂,把穿著的龍袍打量一番,之後抖了抖,只覺得要比平日裡穿戴的衣物要重上幾分。
太監也不敢抬眸看她,將腦袋壓得低低的。
待房卿九欣賞完,雙手背在身後,步履散漫的離開。
太監瞧著她的背影,鬆了一口氣,起身跟上。
永安五年。
在此期間,房卿九率兵以雷霆之勢一統西秦、炎慶、天錫、元湟、北陵、南昰六國,頒布各項指令,使太淵王朝開創了前所未有的興盛之勢,又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文人酸儒的口誅筆伐,開創女子學院。
轉眼又是寒冬。
這一年,她三十。
房卿九再次立在宮牆之上,心境卻不再如五年前。
她的面容已有蒼白之態,不復曾經的意氣風發,以前感覺不到的冷意,如今也成倍的反映在她身上。
身後男子剛過弱冠,身材欣長,為她披上暖和的黑色大氅。
房卿九隨手攏了攏,掃了眼跟在她身邊多年,見證了她如何一步步登上帝位,又是如何一步步實施政策的姜堰:「總覺得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早知當皇帝這麼累,我就不做了,你說,我把皇位給你如何?」
姜堰拱手:「卻之不恭。」
次日,房卿九擬旨禪位。
姜堰問她:「可有去處?」
她著常服,一路百官跪送。
「我祖上本是蘇州人士,想回去一趟瞧瞧。」
話音剛落,便被一群群訓練有素的侍衛包圍。
與此同時,房卿九的手腳被侍衛用丟擲的鐵鏈鎖住,她盯著百官,與龍袍加身的姜堰:「姜堰?」
姜堰目光深邃,眼中有恨,也有說不定道不明的情愫:「當年,你殺我父皇,滅我皇室。如今,我為父報仇,奪回江山,天經地義!」
好一個天經地義!
房卿九無畏一笑,「姜堰?姜延。」
大概姜延還念著相識一場,她死的時候沒受什麼痛苦。
就是死了之後,屍體受盡鞭打,還被掛在城牆暴曬,最後被一把火燒成灰燼。
第003章 來自平胸的怨念
恨姜延嗎?
好像沒什麼可恨的。
畢竟房卿九殺了姜延的父皇,滅了皇室,又搶了屬於他的皇位,姜延殺她,出師有名,理所應當。
再說房卿九上輩子殺人無數,早已料到會有被殺的一日,所以,即便她被殺,也無非就是逃不過天道輪迴,報應不爽罷了。
不過房卿九還是有點鬱悶。
好歹姜延是她養大的。
當年若不是她把淪落成庶民的姜延帶在身邊,也不會給了姜延殺她的機會。
房卿九翻了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