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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黑衣之人跪在茶室正中,雙手抱拳,俯首躬身,向窗前女子匯報:「國君已然生疑,將闕清雲、玉瀲心師徒軟禁於宮中,曾下旨加派暗衛盯梢,至天祭後,再送這二人回聽瀾宗。」
青衣女子似沒聽見他說的話,旁若無人地撩起袖擺,執玉壺沏上一盞茶,流程潺潺之聲在寂靜的茶室之中顯得尤為清悅。
直至這一盞茶泡好,東冥樂方抬起頭來,復問:「聽瀾宗師徒這兩日就乖乖待在宮中,哪兒也沒去麼?」
「不錯。」黑衣人點頭,「師徒倆整日居於樓閣之中,晨起上屋頂吐息納氣,午時後自院中品茶賞花,天一黑就回房休息。」
東冥樂端起茶盞,朝波光粼粼的水面吹一口氣,散去茶霧,這才小小抿上一口,沾濕薄薄的唇瓣。
她不著急,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也不敢催促,待其杯中茶水消減過半,復聽得女子柔婉之聲響於耳畔:「闕清雲倒是一如既往沉得住氣,再盯緊一些。」
「是。」
「還有。」東冥樂放下茶盞,補充說道,「倘使天祭之日叫這師徒二人跑了,那盯梢的暗樁,便通通殺掉,一個也不要留。」
黑衣人肩膀一震,原以為這句話是對他們的威脅,可一細想,又似乎還有其餘的理解。
過了好一會兒,其人方領略東冥樂這句話中的深意,眼中立時掠過一抹寒芒,恭恭敬敬地應承道:「屬下謹遵大人法旨。」
東冥樂擺手,示意此人退下,須臾後,茶室內又安靜下來。
再沏一杯茶水,飲盡,見日頭將要西落,遠處天邊聚起紅霞,東冥樂起身,輕拂衣擺,眨眼間,茶室內已是空無一人。
天色將暗,入夜時分,正對宮門,與皇宮相距五里的鐘樓上傳來細微的說話聲。
鐘樓北側簷角,道衍老祖天河道尊一身灰袍,負手而立,夜風吹過,掀起他灰白的鬍鬚,那一雙看似渾濁昏花的眼眸俯瞰燈火通明的璩陽城,神色無波無瀾,可眼中卻藏納無盡的悲憫。
在其身後,與之相對的鐘樓南角,是一身白色儒衣的帝師,炎承鉞。
「道尊。」炎承鉞朝天河道尊拱手,語氣誠懇地請求,「大璩國之衰微,懇請道尊坐鎮天祭,以絕宵小狼子野心。」
天河道尊聽罷此言卻搖了搖頭,嘆息道:「國運已盡,此劫避無可避,便是老夫出山,也是螳臂當車,難阻大璩分崩離析。」
炎承鉞臉色微變,唇角緊繃,很不甘心,復問:「當真無計可施了麼?」
道尊側過身來,與帝師對面:「倒也非是全無他法,但閣下莫急,且稍等片刻,老夫約了故友前來,興許此人能為今日之局出謀劃策。」
未料及天河道尊此言,炎承鉞愣了愣,但隨即便緊緊抓住這根稻草,心中雖然焦躁,卻還是耐著性子陪天河道尊一塊兒等人。
約莫又去半炷香的時間,鐘樓下傳來些微動靜。
帝師回頭一望,便見一身著暗黃僧袍的和尚行至鐘樓腳下,遠遠瞧見屋頂二人,他也未施展輕功,而是緩慢從容地邁上樓前臺階,繞著鐘樓內木質樓梯,一步一階地走了上來。
待得此人登上屋頂,炎承鉞方窺見禪師樣貌,其人面龐渾圓,體型也富態圓潤,慈眉善目,時常眯著眼笑,脖子上還掛了一串拳頭大小的佛珠,像極了佛門弟子供奉的彌勒佛像。
「二位施主久等,貧僧戒法,有禮了。」
「戒法大師。」天河道尊雙手合十,朝黃袍僧人見禮,遂向其引薦炎承鉞,「此乃大璩帝師,炎承鉞,炎大人。」
後又轉頭看向炎承鉞,介紹道:「這位神僧法號戒法。」
炎承鉞在這僧人自報法號之時便已愣住,許久方回過神來,一代洞虛境大能竟不由失聲驚呼:「戒法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