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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人聽了這話,擔心他衝動鬧出事來,便冷聲催促他:「該走了,儘快回宮向祭司大人復命。」
他故意言及大祭司的名號,給黑衣道人提醒。
那道人果然覺得掃興,暗啐一口,不甘心地起身,跟隨此人罵罵咧咧地離去了。
他們身後幾步開外,那批頭散發的紅衣女子卻在這時抬了抬頭。
她雙眼蒙著布條,但一雙眼睛好似透過虛空看向那黑衣道人的背影。
已走出數丈遠的道人忽覺背脊一寒,不由晃了晃神,稍頓腳步。
身邊同行之人覺察異樣,問他:「怎麼不走?」
「沒什麼。」
他搖了搖頭,為方才一瞬不安感到荒謬,遂拂去心頭陰霾,邁開步子走到前面。
腳步聲遠去之後,寂靜的長廊恢復原先的寂靜,狹長的甬道幽深晦暗。
玉瀲心背倚石壁垂首坐著,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竟是一副隨波逐流任人宰割的認命姿態。
她在這黑暗幽靜的環境中獨自待了數日,期間竟未再有人出現。
不見天光,不辨日月,時間一長,日子便難以丈量,玉瀲心不知道距離她被關押在這裡已過了多久,興許是日,也可能更長一些。
昏昏欲睡之時,她忽然聽見一陣散亂的腳步聲,隨即有人闖進地牢,叩住她的雙肩,像來時一樣又押著她出去。
透過黑色的布條隱約感覺到一絲光亮,他們從地牢中出來,久違的日光將薄薄的溫暖散在她身上。
任由這些人推著她走,四周漸漸有了人聲,遠處傳來小心壓低的竊竊私語,隱約可從話語中捕捉她的姓名。
她被推上一處高臺,鎖鏈牽開她的兩臂,將她的身體吊懸於空,只腳尖微微觸及地面。
枷鎖數日未松,舊傷好了又添新傷,細嫩的手腕處已是一片青紫的勒痕。
有人朝她迎面行來,摘去她臉上的布條。
乍現的天光很是刺眼,玉瀲心虛起狹長的眸子,待瞳孔適應了強烈的日芒,這才將眼瞼緩緩掀開。
入目所見,是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
大祭司一身白袍,負手立在她身前,幽寂的雙眼只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遂轉了開去,面朝高臺之下烏壓壓的眾人。
玉瀲心這才得以分心四下觀察,很快辨認出來,這是道衍宗的問道臺,亦是先前仙宗同盟聚首大會舉辦之地。
她果然是被道衍宗之人抓來了大璩國都。
問道臺下已聚了不少修士,人頭攢動,比之仙宗同盟大會多出數倍,玉瀲心心中粗略一算,想必該有近千人。
這些人修為高低都有,身上衣袍制式顏色、繡刻紋印都各不相同,想必來自各宗各派,難怪要將她關上好多天。
她像個遊街的囚犯,被臺下眾多仙家道人指指點點。
有人說她生得嫵媚妖艷,是一副不祥的禍國殃民之相,又天生地養,無父無母,天生是個沒有人性的瘋女人。
也有人說有其師方有其徒,因闕清雲上樑不正,才教得這樣一個無法無天,肆意輕狂的弟子。
臺下眾多「仙人」好似街頭巷尾的長舌婦,嘰嘰喳喳,吵鬧不休,將那數不清的罪名一股腦地按在她的腦門上,彷彿天下禍亂皆因她師徒二人而起,道衍宗替天行道,倒是遂了人心,全了大義。
玉瀲心勾起嘴角,居高臨下地俯瞰臺下眾生,眼神輕蔑。
她要將這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都刻進識海,終有一日,拔去他們的舌頭,砍下他們的首級,最好像闕清雲那樣,將他們的腦袋懸在山門前,好叫旁人欣賞欣賞他們醜惡的嘴臉。
有人隔空對上她的視線,被她那雙陰冷的眸子盯著,竟彷彿被毒蛇的雙眼鎖住,不由驚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