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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朗連夜便吩咐人去了漠北親自調兵,如今已過去了七八日,卻半點訊息都不曾聽到。
夜色漸濃,寒冬緊逼,外頭的風已經變得刺骨如刀鋒,沈裴只著一身中衣負手立在院中,任由冷風掠過他的長髮。
懸月高掛,清輝散落在沈裴白色的中衣上,明明是這般好的夜色,卻凍得人骨頭都僵了。
沈裴手裡拿著一封信紙,那信紙早已枯黃髮皺,上面的字跡也因褶皺而變得看不太清。
層層褶皺下,卻依稀能看到上頭字跡娟秀的輪廓。
——哥哥,我已經與你寫了十幾年的信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我成親那天能看到哥哥來給我送親麼?
這正是沈裴幾個月前回京前,收到的最後一封信沈非衣的來信。
這封信他一直隨身帶著,這幾日又被他頻繁找出翻看,那一個個的小字宛如刀一般刻在了他的心裡。
趁著月色,上頭的字即便是看不太清,沈裴也早已熟記於心了。
他捏著信紙的手逐漸用力,將那本就發皺的紙張攥的愈發扭曲。
沈裴到底是沒想到,沈君曄竟會用同樣的辦法,生生的逼了他兩次。
「你又在外頭做什麼?」
司朗方一進院子,便瞧見沈裴穿的單薄立在院中,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贊同道:「還不快進屋去!」
說罷,視線掃過沈裴手裡的東西,立刻便又沉了臉。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這些日子沈裴時常拿出來失神,他即便是掃了一眼,光從上頭的稱呼來看,也知道那是沈非衣寫給沈裴的信物。
司朗皺了眉,語氣聽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明日便是九公主的大婚了,你日日翻看這封信是什麼意思?」
說著,他冷笑了一聲,「怎麼?難不成你還真準備去給她送親?」
聞言,沈裴也不遮掩,慢吞吞的把信收了起來。
月光打在了他的臉側,將他的鼻樑照的極為挺拔,說話時薄唇輕啟,那月色便趁機鑽入男人的唇縫,在唇間劃出一道細弱的光。
他迎上司朗的眸子,淡淡道:「不,我是去娶她。」
第093章
◎快走◎
翌日一早, 禮樂坊門前便圍滿了人,放眼望去人頭攢動,如灑了一地的芝麻籽。
上一回乞巧節, 禮樂坊的曲目本是要迭奏的, 其中單言白便有三曲, 只是當晚翰林院編撰被刺殺,直接封了街,眾人並未看盡興。
加上九公主大婚,這回人便尤其的多, 為了給沈非衣慶婚, 整個禮樂坊有名的樂師幾乎都出動了。
黎民皆站在門口兩側張望,只聽那大開的坊門幽幽傳出幾聲琵琶, 便有人躁動:「出來了出來了!」
那在門周守著的將士立刻將人流向街道兩側趕,清出一片足能容納五人並排走的道來。
在眾人期盼的視線下,便是清一色嫩綠映入眼簾, 個個雲鬢細腰, 裊裊婷婷走了出來,手裡抱著琵琶,在前頭引路。
這些只是普通的藝妓,通常都是為樂師做伴。
大約出來六七個姑娘後,這才跟著四位帶著面紗的姑娘,這幾個樂師穿著淺粉色的襦裙,手裡抱著的樂器也都各色不一,隨著那樂聲步步生蓮,彷彿下一刻便要衣袂飄飄回到天上去。
禮樂坊的樂師, 越是有名, 便越不以面示人, 除了這四位樂師外,戴面紗的便只剩下了言白。
翹首以盼之下,終於瞧見了那極高的紅木門梁下,走出來一抹白。
那人手裡抱著一把不知是何質地的琴,通身玉白,尤其是那身後漆紅的門扉,襯得那白便如日光一樣刺眼。
言白並未冠發,只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