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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鵠搖搖頭,「其實你比我知道,當大家都這麼想時他卻不這麼做,逸本身就是密碼的一部分。關鍵是,如果它確實是一部高水平的新式密碼,我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破譯它,等我們破譯了,仗早就打完了。所以,那條路我們可以放棄不走,因為走了也是白走。」
後面那個說法太形而下了,遭到教授嘲笑,「怎麼拿出一個赤腳的人冒犯穿鞋人的那一套,你不覺得太低階了嗎?你最後一下犯了兩個毛病:妄自菲薄、投機取巧,它會影響我對判斷的尊重。如果你的『理論』就落實在這上面,我想也許沒有演算的必要了。」
陳家鵠不作更多的解釋,只言一句:「去試試看吧。」
海塞斯說:「當然,如果你堅持,我可以給你機會,但恕我直言,我並不看好它。」
陳家鵠笑問:「如果我對了呢,你是不是可以給我個獎賞?」
「你需要什麼獎賞?」
「帶我下山去見見我的太太。」
「如果你對了,我就把你留在山下。」海塞斯哈哈笑道,「現在我該下山了,你還可以睡兩個小時,我呢也不想讓孫先生派人找我。他們不准我單獨出門,可允許我的車自由出入,真荒唐。你們中國人的有些想法很有意思,他們認為只有司機才會開車,哈哈哈。」
海塞斯哪裡知道,其實老孫已在山上陪了他一夜。事實上,昨晚他的車子引擎聲一響就被老孫盯上了。車還沒有開出院子,還在院子裡打圈時,老孫的車子已經在外面路口恭候了。因為是從外面開始跟的,海塞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方面老孫是老手,比如現在他就在車裡等著,只要你海塞斯的車子引擎聲再次轟然作響,他又會率先出門,先為你開道,到了山下再轉到你後面,斷斷續續、若即著離地跟著你回家。
七
分析員是破譯師的二傳手,演算員則是破譯師的檢驗員。打個比方,破譯密碼猶如是在一座森林裡找一片特定的樹葉,破譯師根據分析員的報告,綜合分析,作出判斷:這片「樹葉」在某一棵樹上。是不是如此呢?如果是一棵小樹,樹葉不多,破譯師當然可以自己去一片片翻來看,去求證。可如果是棵大樹呢,枝繁葉茂,樹葉多如牛毛,破譯師哪有時間去一一翻看、求證?演算員就是幫他幹這活的。
森林裡樹木眾多,確定「哪一棵樹」顯然是最關鍵的,只要「這棵樹」找到了,找對了,就不愁找不到「那片樹葉」。現在陳家鵠已經確定了一棵樹,這棵樹的樹葉不少,需要演算員來幫助求證。演算員的配備標準是一名破譯師配兩名演算員,黑室發展到最興盛時演算員多達十七名,現在只有兩名,是父子倆,姓王,父親六十多歲了,兒子也年近四十。
這天晚上陸所長來看海塞斯,一進破譯樓就聽到噼噼啪啪的算盤聲,心裡一喜,循聲而動,闖進了演算科,見父子倆正算得起勁,忍不住打斷老王,「怎麼,教授來靈感了?」老王說:「是的,我的手就等著教授出靈感呢。」
「怎麼樣?演算量大嗎?」
「二萬五千分之一的機率,現在已經排除小一半了。」
「哦,那還是很快嘛。」
「我們一天都沒休息,」兒子說,「晚上還準備幹它一個通宵。」
「要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體。」
父親笑道:「只要教授的方案沒錯,我們再累也值得。」
兒子也說:「是啊,只要謎底就在這二萬五千個旮旯的一個裡面,我三天三夜不睡覺也不會累的,值啊。」
陸所長點點頭,轉身走出演算室,往樓上走去,噼噼啪啪的算盤聲淹沒了他的腳步聲,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甜滋滋的感覺,好像背後都是給他的鼓掌聲。同時,他也想這聲音實在太大了,會影響其他人工作,他得趕緊處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