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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每次提筆之前,都覺得有千言萬語,可寫著寫著又才驚醒,語言是一個可惡的、削弱我對你那濃到化不開的思念的陷阱,看似迷人,其實危機重重。今天就寫到這裡,希望我這封薄薄的書信能夠滿載著我對你無限的愛意,住進你的心裡去。雖彼此相隔兩地,卻溫暖如未曾分離。
永遠愛你的家鵠
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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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心裡突然感到一種痛,感到她和家鵠的心痛在了一起。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呢?每次收到家鵠的信,她都會如饑似渴地讀,反覆讀,讀得心潮澎湃,痴痴迷迷,思緒萬千,魂縈夢繞……她老是想他們過去的事,想他們在一起時的耳鬢廝磨,恩愛纏綿,放大、加深了獨守空房的孤獨和相思。她幾乎已經形成習慣,每次看信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抱著陳家鵠的枕頭,把頭親親地貼著它,一邊看一邊使勁地咬著枕頭,吸著陳家鵠留下的彷彿依稀尚存的氣息。還在談戀愛的時候,惠子就發覺自己特別愛聞家鵠的體味,一種夾雜著煙糙味和男人氣的氣味。陳家鵠臨別那個晚上抽剩的六個菸頭,惠子至今都沒丟,用煙殼裝著,放在枕頭下。這樣枕頭上的煙味經久不息,每次抱著它,她都能如願以償聞到一股暖人的氣味,彷彿愛人依然在身邊。每每聞著這縷暖身溫心的氣息,惠子總是對著茫茫暗夜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家鵠,家鵠,我親愛的家鵠……」心馳神往,如夢似幻。有時她還會咬著枕頭髮狠地想:等他哪天回來了,我一定要緊緊地抱著他,絕不再失去。
但是此刻連枕頭都抱不到,辦公室裡哪有枕頭嘛。失去了枕頭,這信看得好沒有形式感,好沒有情趣、滋味,有點囫圇吞棗的感覺。好在家鵠又留了一串密電碼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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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你又跟我要什麼流氓了。惠子抓起鉛筆,甜蜜地投入到破譯密電碼的過程中去,一個圈,兩個圈,三個,四個……已經熟能生巧,很快密電碼被解開了,是這樣一句話:
惠子,我心裡有了一個人,不過放心,是個男的,哈哈哈。
這個「男的」,陳家鵠是指海塞斯,他相信惠子肯定不明白。
薩根突然鬼頭鬼腦地溜進來,「在幹什麼呢,這麼認真。」冷不丁地說,把惠子嚇了一大跳,從椅子上彈起來,啊啊地叫,「是你,薩根叔叔,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不歡迎嗎?」
「歡迎,歡迎。」惠子偷偷將信塞進抽屜,一邊起身請薩根坐。
「不坐了,」薩根說,「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哪裡?」
「一個你想去的地方。」
「到底是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可我在上班。」
「我剛從你們老總那兒過來,他知道我找你有事。」薩根拿起惠子的包,遞給她,「走吧,我要帶你去的地方可是你做夢都想去的。」
薩根今天像新郎官一樣,一身新西裝,面頰刮著乾乾淨淨,鬍子修得整整齊齊,白淨的臉蛋裡透出一種紅潤——他正為今天要乾的大事興奮著呢,或許也有點緊張。他要幹什麼?帶惠子去看她夫君的保密單位。地址就在手上,是真是假,他要去看一看,驗一驗。他對汪女郎並無疑竇,可萬一郵局那個老色鬼騙了她呢?先去看一看再說吧,這麼大的事可別出差錯。要去,單獨去哪有讓惠子陪著去好?那樣的話即使有個三長兩短,有惠子頂著,他沾不上事的,正如汪女郎去郵局他要設計讓陳家燕作陪一樣。薩根做事其實很謹慎的,只是用人不慎,居然信任一個ji女。可以預期,如果汪女郎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