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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部分不是他用的。
是他的媽媽。
他伸手把蓋子給蓋上,往下壓蓋子的時候又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他蹲下身,把鐵皮盒子放回到床底下。
沒有起身,他就這麼一直蹲著,看著床底見不著光的地方,注視著那個見證了無數鮮血與傷痛的鐵皮盒子,無聲叫了一句:「媽媽。」
媽媽走的那天,餘雪消站在無人的角落,見了她最後一面。
在南城幾乎算得上最破舊的小區裡突然來了一輛豪車,這當然算的上一件大事。
很多人都來圍觀,就見到餘家那個女人抱著個包,和一個男人一塊上了車。
直到豪車開走,燻了看戲的人一臉車尾氣,他們也一邊「呸呸」吐口水,一邊議論這虛榮的跟大老闆跑了的拋夫棄子的女人。
以及餘雪消那個破敗不堪的家庭。
餘雪消站在陽光沒找到的角落,窺見那車離開,他才邁開腳步,手攥緊書包的肩帶,經過了還在議論的所有人,踏上樓梯。
那天學校開校運會,結束的早,餘雪消提前放學了。
所以他見到了媽媽的最後一面。
啤酒瓶砸門聲讓他側頭。
酒瓶碎裂聲好不容易消停。
那道踉蹌的腳步聲隔著一道木門異常清晰。
那個男人停在了他門口,狠狠踹了一腳木門。
「和你那個賤人媽一樣了不起的話,就別用老子的錢。老子不供你讀書了,看給你能的。」
「沒長嘴不認我這個爸爸是吧?等人找上門來,你看人家聽不聽你不認我。兔崽子成績不挺好嗎?父債子償聽過沒?老子不僅不給你錢,你還要替老子還錢!」
更多的謾罵沒被餘雪消收入耳朵裡。
他只是又嘆了句:「啊……」
高考在即,各種費用層出不窮。
他知道他媽媽給他留了一筆錢,不多,但足以支援他度過高考。
但他也知道,那筆錢被那個男人老鼠一般地翻遍了屋子,拿走了。
餘雪消站了起來,走到書桌旁。
他開啟書包。
他沒有精力再去看書了,他拿出的是一張海報。
走在路上被一個小姑娘好說好歹塞給他的。
蒼白的手指撫過海報上的字眼。
選秀節目……地區海選。
第一名……獎金。
那是一段很混亂的時間。
餘雪消那時一個低頭,烈日灼曬下,甚至不知今夕何年。
後面去辦休學手續那天也渾渾噩噩。
哦。
還遇到了那個少年。
總是跟在他身後,乖乖喊學長的少年。
他一時抽風同意讓少年同行一小段時間,可他醒了。
他隨便找了個藉口,讓少年別再跟著他了。
不同路的人不必再勉強。
轉身離去後,他去參加海選了。
他的臉的確是他最大的倚靠,一路順風順水,順利地進了全國選拔,參加了節目正式錄製。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好的事情,莫過於有一天他收到電話。
警察打來的。
告訴他他法律名義上的父親被抓了。
原因是沾了違禁品。
餘雪消那時在節目安排的多人寢室裡,所有室友都在練習室加訓,只有他一個人待在房間裡。
電話結束通話,餘雪消蹲了下身,蜷縮在床前。碎發遮住雙眼,他眼睛乾澀,沒有想哭的衝動。
他只是忽然覺得。
能喘氣了。
嗡嗡。
手機震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