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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鵠不想再跟他說話,他這都是在藉機教育自己呢。不想領教!他扭頭去看窗外,看樹木旋轉著向後掠去,看青山漫無邊際。大約半小時後,車子終於拐下山道,拐進了一道圍牆。這是一個建在峽谷深處的大院落,有十幾棟平房散佈在四周的山坡上,門口有持槍士兵守衛。陳家鵠知道,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培訓中心」了。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五號院原臨時負責人、現任中心負責人左立。山上空氣好,事少,他似乎又長胖了,更像個日本鬼子,臉上肉嘟嘟的。他把全部學員都吆喝來迎接新同學,這些學員顯然都認識陸所長,見了面都「陸所長、陸所長」地問好示敬。陸所長把陳家鵠推到他們面前,介紹道:「來,認識一下,陳家鵠,他是從大西洋那邊回來的,耶魯大學的數學博士。」
學員們鼓掌歡迎。
其實總共才五個學員,左立一一介紹:張名程張銘程、吳華、李健樹李建樹、趙子剛。最後介紹到一個女子,陸所長笑吟吟地把她推向陳家鵠,「還是你自己來吧。」
女子甚是活潑、幹練,主動向陳家鵠伸出手去,且不乏調皮,「你好,晚到的新同學,很高興認識你,握個手吧。」落落大方。陳家鵠伸手與她相握,發現她黑亮的眼珠裡盛有自己的身影。這是光照使然,機率只有千分之一。陳家鵠想起,自己和惠子第一次見面時也出現過這種情況。
「聽說我們所長三顧茅廬才把你請上山,好大的架子哦。
「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人不在叫,有價則俏,哈哈哈。
「還有,你的名字可讓我出了一次醜,我把它念成『陳家皓』,哈哈哈。」
滔滔不絕,自唱自彈,活脫脫一出獨角戲。
她使人想起林容容。
她其實就是林容容。
林容容不是早進黑室了嗎,怎麼還來當學員?這就是黑室的德行,在哪裡都要玩貓膩,既要明察,又要暗訪。說白了,林容容是混在學員中的考官,是眼線。她會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考題,讓你在不知不覺中被考試,被「稱斤論兩」。日後,趙子剛就是被她考敗的,丟翻在她挖的陷阱裡,被開除出局。
陸所長給陳家鵠介紹道:「她是浙大數學系的高才生,上個月還是杜先生的機要秘書,相當於杜先生的半隻腦袋呢。現在我們急需破譯人才,杜先生也只有忍痛割捨,把她送來培訓,改行了。」
林容容自嘲:「我們都是國貨,怎麼能跟洋貨比呢?」
陸所長笑道:「你也是洋貨,日語講得很好的嘛。」
林容容說:「我的日語是自學的,漏洞百出,只能唬唬不懂日語的人。」
陸所長說:「那以後就好好跟你的新同學學習吧,陳先生在日本留學多年,日語講得很好。」
林容容便學著日本人的禮儀,對陳家鵠來一個九十度鞠躬,「陳君,請多賜教。」舒眉展顏,拿腔帶調。她還想繼續表演,見門口的衛兵急急跑來方作罷。
衛兵向左立報告:山下來了兩輛車,一輛是高階轎車,可能是首座駕到。
所長和左立跑去大門口看,果然有兩輛車正往這邊駛來。所長認出其中那輛黑色高階轎車正是杜先生的,便對左立吩咐:「是杜先生來了。快,把哨兵都集合起來列隊歡迎,把教職工都集合到教室裡聽候首座指示。」
杜先生上山,如晴天霹靂,一下子院子裡的天都變了。
不一會兒,兩輛車在兩列哨兵的敬禮中駛入院內。前面的是警備車,車上有一挺重型機關槍,內有五個全副武裝的人。車一停,他們即四散在院內,各司其職,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後面的車尚未停穩,保鏢即從車上跳下,左右四顧為杜先生開啟車門,彷彿漫山遍野的樹林裡至少有東南西北四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