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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霍戎白日裡對崽說的那番話,還是方才情緒起伏刺激到了,總之崽崽明顯的想要掙脫他的束縛……飛快掉出來。
霍戎穩住商沅,立刻揚聲叫人,一直侍奉在外間的太監宮女登時一路飛奔,春和宮的燈盞,次第亮起。
雖然早已安排妥當了一切,可真的到了這一夜,仍然有些慌亂急促,端著熱水,拿著棉被的小太監們出出進進,臉上皆是焦急之色。
霍戎在外間審查了片刻,拔腳就要進產房。
產房門口照舊有產婆把門,賠笑道:「陛下,按例產子時,男子不能入內,還請陛下在門外等候。」
霍戎腳步未停:「荒唐——阿沅也是同朕一樣的男子,他能生子,朕卻不能踏入房門陪護?」
那產婆被說得啞口無言,霍戎早已向一陣強風般不容置疑的邁入了屋內。
屋內皆是他親自安置的親信,看到他進來,倒是沒人意外,依然圍著商沅團團轉。
商沅躺在榻上,額頭已有了一層薄薄的冷汗,望著進來的霍戎顫抖著輕輕叫了聲:「阿戎……我怕……」
他忽然好怕。
雖然早就知道要產子,也接受了這樣荒謬的設定,可看到衣袍上的血跡,看那些形形色色的,自己並不太熟識的太醫面容嚴峻的忙前忙後,便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正在一個虛構的世界裡拼盡全力生孩子,還是以男子的身份……
他會死嗎?還是會像從前那樣,再次回到現代,留下另一個「阿沅」,陪伴著霍戎……
不……一想起有這樣的可能,他胸口都疼的要炸開了……
霍戎鎮定的走上前,握住商沅的手,細心的拿帕子拭掉了他額上的汗水:「朕一直在,先把呼吸放平衡,乖乖聽我的話就好。」
「把腰再沉下去……對,沅寶做得很好……」
霍戎的聲音沉穩篤定,甚至比以往更加平穩。
平穩到讓商沅覺得,一切都是可控的安全的,畢竟,他在這個世間,是那麼強大而不可悍動的存在。
霍戎並不干涉太醫,但因為他曉得了最基本的知識,便知道這是大約到了哪個步驟,此時此刻又該做什麼。
他代替太醫,親自和商沅交談,用少年最熟悉,最信賴的聲音,一直在他耳畔輕輕撫慰。
商沅漸漸情緒平穩,也是直到此時,他才曉得霍戎的用意——
自己從骨子裡不信任這個世界,他信任的,依戀的,衝破時空也要再次相遇的,都只是霍戎一人而已。
這一點,霍戎比他認識的還要深刻。
所以霍戎才會提前去學那些知識。
他那樣信任霍戎,所以即使是男人產子這樣的事兒,只要霍戎親自說出來,他也不覺得是荒謬或是危險。
他會全心全意的依賴並照做,不會猶移,也從未分心去想旁的。
一切都很順利。
朝陽初升之時,他們雙手緊握,一同迎接了小傢伙的第一聲啼哭。
從此,他們血脈相連。
產婆已將新生的小皇子清理乾淨,用明黃色的錦緞包裹了起來,在眾宮人的道喜聲中將孩子送到陛下和君後的房中:「瞧小殿下這哭聲多洪亮有氣勢,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呢。」
商沅半躺在床上,額前的髮絲被汗水黏在了一處,他露出疲憊卻無奈的笑——常言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孩子能沒福氣嗎?畢竟還未出生就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
產婆抱著孩子,眼神不由得落在向來冷肅的陛下身上——
如今是夏日,可產子後不能見風,窗戶都關得嚴實,宮中納涼的冰扇也撤了下去。
於是陛下始終坐在床榻旁的小椅子上,親手為君後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