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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朦朧的曙色,方純彥幾乎摸黑在靠窗的桌上書寫,他是大家公子出身,又是位狀元。白誠也知道他的名頭。可是,這個時刻的方純彥,平靜,端雅,對失火處的噪雜超常的漠然,似乎一道冰雪的屏障,阻隔了紛亂,似乎屋內是一片清涼世界。他的風範,竟然讓白誠霎那間肅然起敬。
白誠用眼睛掃了掃他派去“照顧”方純彥與他的病人韓逸洲的幾名禁軍。有人悄聲說:“白大人,韓大人睡著了。方狀元尋來紙筆,也不點燈,寫到現在。”
白誠揮手,抖了抖身上的菸灰,他抱拳道:“方編修,多謝你來得及時。翰林院中除了盧學士,還有你這樣的良醫,真是幸事。”
方純彥沒有搭理他。
白誠有點不自在:“方編修的孩子不是受了傷麼?怎麼想得到來翰林院呢?”
方純彥的鼻尖動了一動,抬起頭,臉龐正如他的字型一樣令人擊節讚歎。可惜,毫無血色:“我在家見了翰林院的沖天火光,因此想來看一看。”
白誠問:“韓大人與趙編修沒有大礙嗎?我還要給宮內準信兒。”
方純彥說:“韓修撰受了驚嚇,只不過眩暈而已。醒來就沒有大礙了。至於趙翰林,不是給萬歲派來的高手接去了?白侍衛問我做甚?他的手,很快就可以復原,當然手上會留疤痕。”
白誠臉色不變,說:“嗯。我是例行公事,就算我眼前發生的事,我也要確認才好。我們跑腿的,凡事就求穩妥二字。編修請勿見怪。”
白誠是周嘉的親信,就連盧雪澤也給他面子,但方純彥此刻連半句答話都沒有。
白誠習武,眼力頗好,方純彥的字裡行間有許多他不太懂得的記號,雖然沒有藉助火燭,他的書寫仍然整齊而優美。
“這是什麼?編修現在就要寫下?”白誠試探的問,並不指望方純彥回答。
方純彥輕輕的說:“韓逸洲主持編撰的曲譜恐怕早就燒燬了,我這幾日參與,也記下些,現在及時寫下來,也算對得起我自己。”
白誠聽了,搓了搓指甲關節:“佩服。狀元宮穩如姜太公,這種心急火燎的時候,還可以掛念作學問的事。”
方純彥薄而蒼白的嘴唇上浮現出半點笑容:“心急火燎,也改不了命。我只是盡我的人事而已。”
白誠乾笑一聲,走進裡屋去看韓逸洲,方純彥忽然停下筆,也跟著進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屋上的影子一閃,冷靜晨已經抱著趙樂魚入了對面的紫竹小築。
他把趙樂魚放在床上,才解開他的穴道。
趙樂魚眨巴眼睛道:“我的手受傷,你為什麼非要點我的穴,抱我回來?”
冷靜晨摘下烏木面具,靈巧嫣然:“我願意。”
趙樂魚搖頭:“你真是孩子脾氣,還在盧家的石榴籽上,雕著娃娃臉呢。”
冷靜晨面具下光潔面頰,閃爍著驕傲的青春,帶著太陽愛撫的紅潤。他四周翻看,發現趙樂魚的鍋子:“我好幾天沒有吃飽餐了,你什麼時候燒雞湯給我喝呢?”
趙樂魚玩笑道:“你的救命之恩,我每天給你煮湯也是應該。”
“救命之恩?這話可見外。”冷靜晨笑了笑:“我要離開了,過幾日再見。你要當心,貓也只有九條命,何況你是隻老鼠。”
趙樂魚點頭。
冷靜晨忽然想起什麼,把一個翡翠盒子塞入他手:“這是給你的壽禮。”
趙樂魚開啟,一朵墨色的雪蓮花清豔無比。
冷靜晨道:“我為了它,花了一夜,才爬到崑崙山的懸崖壁上摘的。”
趙樂魚皺皺鼻子:“你這瘋子……我又不愛花啊草啊,你費那麼大勁兒?”
冷靜晨秀目裡似乎住著春天,溫暖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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