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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年輕。到七十九歲歸國,念及我所記得的木心,這些年他已確鑿是老邁的人。
左起:蒂姆、木心、弗朗切斯科、我、翻譯。在十天拍攝的最後幾天,木心已經習慣了,而且每天早起等著他們來。一年後他就死了。
「你看,老頭子動作慢吞吞慢吞吞,我年輕時總覺得是裝出來的!」一次木心又跟我這樣地說笑,說時,他才六十幾歲,正和我在街上健步走著。如今先生舉止愈發遲緩了,我忘了這番話——後來他給寫成俳句了——此刻想起他吞聲嬉笑到躬下身子的模樣,近年,他連這含胸痛笑的氣力也沒有了。
誰不在心中對遲暮的老人略起倦怠麼?近年,說實話吧,先生已難得惹我興致勃然。談鋒,語笑,都還在的,但如所有老人,便是木心,也終於再四說起我早聽過的人名、警句、逸談——上世紀三十年代他的母親如何率領街坊撲滅大火的故事,與我說起過六七回——我大笑,或表驚異。先生似乎著即看出我的佯裝,隨之抱以狡黠的、我所經年熟悉的輕笑,與我對視,在對視的一瞬,交換了彼此的寬諒——但願我沒會錯意吧——稍稍靜默後,於是起別的話頭。
他不再留我。有時住一夜我便離去。二樓客房,開窗即是西鄰的竹梢。前年來時,車近東柵,但見先生滿頭白髮候在宅院大門口;到去年,僅在客廳門簾處站著迎我了,如在冬日,他會當胸抱一個老式的暖水袋;到今年,先生艱於起立,就坐在沙發上等我進屋趨前,俯身攏他一攏:他日益像個小孩。翌日我要走,便跟隨他緩緩行到小門簷,待他顫巍巍立定——周身很輕很輕——給我抱抱過,朝我微微頷首,我就撒開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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