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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青色的靴子停在眼前,錦繡與羅衣不由抬頭。只見那素服男子面露不忍,輕輕說道:「莫哭了,哀毀至此,怎慰爾母在天之靈?」說完,也不等她們反應,就大步離去。
段媽媽悄然在錦繡耳邊道:「那是姑爺。」
「惟才兄甚憐香惜玉!」好友餘悅安走至範世俊面前拱拱手。
「蘊秀兄怎麼也在此」
「黃氏夫人乃我表姐之小姑。」餘悅安答道。
「原來如此!」
餘悅安嘆道:「你本無內眷主持中饋,如今又要等三年了。」
「無妨,這事議親的時候便知道了。」
餘悅安一驚:「此話怎講?」
「你也知內子過世沒得兩年,家慈也仙去了。我那女兒接連守了五年孝!就如黃氏岳母擔心的一般,我也怕她日後不好說親。」
「那就更該早日成親才是!」
「一時間哪尋得到?」範世俊搖頭:「我也是偶然聽見有人議論岳母賢名才動了求娶的心思。當日岳母也不瞞我,早與媒人說清,一則女兒還小至少要留到及笄,二則她怕也…總歸時間上也差不多。」
「只是這……與日後侄女說親……?」
「且聽我說,即便守孝三年,我家大姐兒也不過十四歲。只要兩年!」範世俊伸出兩根指頭:「大姐兒能與她相得,就能借得賢名不讓人那麼挑剔了。不然娶的別個,倘或不好,倒還不如不娶!」
「這倒也是!」餘悅安不由點頭。
「再者,」範世俊接著說:「你我也知,『如同己出』乃婦人常掛嘴邊之言,可要做到何其容易?不過是面上情。適才我在內裡,卻見她那庶妹哀痛欲絕!想是真心愛戴嫡母。日後黃氏賢名必定更甚,有母如此,也不怕她是刻薄小氣之人。」
「還是兄臺深謀遠慮!佩服!佩服!」
範世俊苦笑:「有甚好說,我倒寧願內子依舊在世,一輩子不用動這心眼才好。」
餘悅安默然。
蕭家並非豪門世家,喪事不講究極盡奢華。擺過三七便,就只是家裡人規矩守孝罷了。
三七過後,黃氏族人與蕭家人同坐大廳議事。
黃家大舅率先開口:「親家是素有德行的人家,我那妹妹也給薰陶的仔細了幾分,我們無甚好說,今日過個過場罷!」
蕭老太爺道:「親家大爺客氣了!有婦如此,是我們蕭家的福氣。只可惜世事難料,也是我們沒照顧好所致,還請親家恕罪!」
「不敢不敢!」黃家大舅拱手說道:「按理這婦人嫁妝自來留給親生子女。」黃大舅頓了頓說:「但是妹子既然分的停當,我們也不多說。只把我們瞧一瞧有個數吧。」
「很是!理當如此!」蕭老太爺點頭道:「紹熙,去把你母親留下來的東西拿來,舅爺也做個見證,讓他們兄妹三人分了吧。」
紹熙點頭,指揮著僕人們拿地契的拿地契,搬箱子的搬箱子。又抬了張大案來,不多久便整理明白。紹熙拿出黃氏留下的信封,首先拆開錦繡那份。只見上面寫著:「上好水田100畝,中田120畝。纏枝紋楠木匣子並首飾若干。金30兩。」段媽媽便捧著一個匣子過來,開啟眾人一看,裡面堆的滿滿的金鳳釵、玉鐲子、寶石項圈等物。又有三個十兩一個的金元寶擺的整整齊齊。
見眾人無異議,又拆開羅衣那份唸到:「上好水田80畝,山地100畝。蓮花紋楠木匣子一個,並首飾若干。金80兩!」滿堂譁然,羅衣也呆了!土地在山東,況且也比錦繡少幾分,不算打眼。80兩金子,就是八百兩銀子!這放誰家都是個大數目!黃家人有些不岔!這妹子也太死心眼了吧?便是給個庶女一些,掙些名聲罷了,還真當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不成?大舅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