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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高法,調出卷宗一看,你不就是我要找的那個小孩嗎!這案子你怎麼不上訴啊?故意殺人罪也不是都一棍子打死,具體情況要具體對待,你屬於過激殺人,有改判的可能,比如死緩,或者有期。你沒前科,社會口碑還是不錯的。對了,東新村的村長帶頭,給我送來一封好幾個村子村民們的簽名請願書,請願書簽了好多份,不僅我這有,中院、高法都收到了,就連省委省政府他們都送了。你在基金會的時候為他們做了不少實事,這些我們審判的時候都要考慮到。現在你重新給我說一遍案發過程吧,尤其是細節要多提供,這在量刑的時候至關重要。高法那邊我還是能說上話的。不過時間已經很緊了,最麻煩的是正趕上嚴打,但應該有希望。”
梁夏垂下頭,沒有立即開口。丁正陽給他倒了杯茶,問,你抽菸嗎?梁夏搖頭。丁正陽自己點燃一支,吸了兩口,說,你也抽一根吧,別緊張,老鮑有很多前科,又是在逃期間犯罪,他比你可嚴重得多。
梁夏凝視丁正陽,現在他依稀看出二十年前那個年輕的輪廓來了。
二十年前,窮途末路的梁夏投入小民警懷中大哭,小民警摟著他安慰: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梁夏裹了滿頭紗布,在派出所沙發上過夜,小民警脫下警服給他蓋在身上。
那時候梁夏鼓起勇氣問:警察叔叔,要是抓住,你有好處沒?小民警回答:有啊,我就立功了!提供線索的也立功了!有榮譽呀!我將來分的單位可能也會比較好吧。
小民警現在的單位真好。他現在的榮譽也真是多。
梁夏百感交集的,戴著手銬的雙手端起茶杯不大方便,他低下頭,吹開堆得嚴嚴實實的茶葉,茶水太滿,有幾滴飛了出去,滴在不鏽鋼銬圈上,將銬圈洗得鋥亮。
“死刑我不上訴。如果死緩,或者無期我會上訴。”梁夏說,“因為要是那樣的話,我就見不到我兩個兄弟了。有期也一樣。”
丁正陽保持沉默。梁夏知道他很驚異,他怎麼會懂呢?梁夏說:“我是孤兒,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都說血濃於水,可我毫無概念。這輩子我最看重就是兩個異姓兄弟。他倆不講任何條件,什麼也不圖的對我好,但是他們都死了。我這人從來就沒安全感,這兩個兄弟去世以後,我才發現這麼多年,自己是靠著他倆才活過來的,除了他倆,沒人真正愛過我,也沒人真正需要過我。他們不在了,我這輩子也就過完了。人活一輩子,幸福只在於有人愛你。我不習慣先愛別人,因為我一無所有,所以總希望別人能給我點什麼。可我是男人,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給男人什麼東西的。世上最理解我的就是這兩個兄弟,他們用了我最渴望的方式來讓我快樂。他們做到了。只有沒經歷過這些的人才會說,活人不能成天念著死人,要抬頭看未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這些話對我來說不適用。”
丁正陽說:“沒事,你隨便說吧,想說什麼都可以。就當聊天好了。”
茶真香。可茶葉略多了點,因此苦味較重。宋般若外婆家的三道茶,頭苦、二甜、三回味。似乎到了回味的時候。沒想到這麼快,沒想到未來這麼短。喝得太猛,燙到舌頭,梁夏張開嘴,看上去像在笑。而他也確實笑了。
“我欠別人挺多的。細數起來,自己都害怕,人要真有來世的話,我怎麼還得了。” 他說,“感謝阿普奶奶收留了我,讓我有個免費的棲身之所;感謝艾北幫我偷試卷,讓我有機會讀書;感謝宋般若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那個好奇但不是嘲笑的眼神,讓我發覺女孩子的可愛;感謝電影院門口不知名的阿姨,送我到派出所;感謝派出所的小民警,丁局,感謝你讓我生平第一次立功,擁有了5000元財富;感謝這5000元,讓我念完中學;感謝蘇杭,讓我進入大學;感謝上我當的老科長,讓我開始成為富人;感謝菱角,讓我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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