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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往後要在滬上安頓,總要為職業做一番打算,謝方思在首都大學念書時便很受系裡教授的喜愛,便請他寫了一封推薦信,以作求職之用。臨行前夕,兩人又去了南川的墓園,與謝老太太道別。
南川警察署新任的署長已然就任,謝方思與李言各自的行李也收拾停當,柳樹街的房子裡因有著許多謝老太太用過的舊物件,謝方思捨不得租出去,便暫且空關著,請隔壁的劉嬸代為照看。萬事都已安排妥當,只等動身而已了。
李言訂的是頭等包廂的車票,訂這樣車廂的人,往往都帶著聽差丫鬟,故而車廂寬敞十足,還分有裡外兩間,方便他二人貼近地彼此照顧,又能分開安睡,保留有各自私密的空間。
謝方思已經從痛心疾首的日子裡走了出來,還是原來那副淡然和氣的樣子,硬要說有什麼變化,大概是對李言更加依賴了一些。在她看來,從前他不過是自己很心儀又品行正派的先生,如今卻是彼此相伴著走過困頓低谷的夥伴,於精神之上,無疑又多了一重親密。
她坐在車廂裡的沙發上看報,李言則坐在她對面,深深地看著她。沙發邊的窗戶沒有覆上窗簾,外頭的景色飛快地晃過,李言徒然叫了她的名字:「方思。」
謝方思抬起頭來,眼裡帶著疑問地看向他:「怎麼了呢?」
李言開口道:「你的住處我已託人收拾好了,是一處公寓樓二樓的小套間,距離華巖路也很近。」就居住的事宜,他們也做過討論。在李言看來,兩人很快就會結婚,他更希望謝方思住到他那裡去,相比住在外頭,更多了安全上的保障。
謝方思卻覺得兩人畢竟沒有結婚,住在一處,多少要引來別人的閒言碎語,還是暫住別處的好。對於她的要求,李言一向是盡力遵從的,此刻說起住房的事,不免有一些邀功賣乖的意思。
謝方思聽出來了,垂眸抿唇一笑,道:「你要我說謝謝嗎?」
李言微微地一笑,道:「不必說謝謝。」這樣說著,卻做出伸手的動作,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個絨面的小盒,開啟了遞到謝方思的眼前。只見那盒子裡深色的海絨面上,嵌著一枚鑽石戒指,設若離得近,越看越能看出它工藝之精細,閃爍貴重,可遠遠地看呢,又是很樸素低調的,並不覺得突兀。
謝方思眼裡的疑惑不減,更透出驚訝的眸光。
李言的神色卻是顯而易見的溫和繾綣,道:「我們雖沒有辦成訂婚儀式,可在我心裡,已然把你當做未婚妻子來看待,既然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怎麼能沒有訂婚戒指?」他一手執著那首飾盒,一手握住了謝方思擱在桌上的手,大概這話令他不好意思,垂著眼眸道,「再有,我們去上海辦結婚儀式,前後準備,總要近一個月的時間。你不願意住來我這裡,那麼戴上戒指,總可以叫別人知道,你是已經有伴侶的,不可以追求的女士。」
謝方思被他執著手,真有些恍惚了。回想她去年夏天初次去到滬上的時候,她與白海棠那樣的親密無間,想不到有互相決裂的一日,又她與李言之間,不過是彼此很客氣地相處,想不到有如此相知相伴的一日,可見姻緣與情誼,世間的一切一切,都是料不準的。
李言一時得不到答覆,也不急著催逼,只將她的手拉近了,耐心地揉捻把玩,末了才說一句:「你要是不喜歡,那麼我再等一個月,也沒有什麼。」
謝方思的手被他忽輕忽重地揉捻著,想不回神都難,再看他眸色之中隱藏很深的失落,好笑道:「早一個月晚一個月,有什麼差別呢。好吧。」說著,把本就被他握著的纖細的手掌,更往他眼前一伸。
李言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擊中了,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後唇角上揚起來。他樣貌白皙俊美,平常不苟言笑的時候,當然顯得嚴肅不好親近,此刻笑意浮動,儼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