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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p;你是他的外甥，他沒有別的人，你走了誰管。……我已經操夠了心，依道理我是管不著的。……你得馬上送他到醫院去！……&rdo;

&ldo;好好好，送到醫院去。我去叫車。&rdo;

&ldo;等一等，我叫個人陪你去。&rdo;

&ldo;操得你屋裡娘，真糟心，真糟心！&rdo;他焦急得想投河。他希望他能夠土遁，一遁就遁回家裡去，不，得遁到遠點的地方，譬如河南，譬如濟南，譬如山東，譬如閘北，譬如蒙古‐‐房東太太永遠找他不到。

他化石似地站了兩三分鐘，又走進病人的房裡。

什麼地方打兩點鐘。

他走不出去。他得把五舅舅送到一個什麼地方，就什麼都好辦了。可是沒地方可以送。到醫院裡去他們得問他要錢。五舅舅死了又怎麼辦呢？……總之要逃出了房東太太才好想法子。

瞧一眼床上：那病人閉著眼不動。

&ldo;死了麼？&rdo;

想要仔細去瞧瞧又不敢。他摸摸自己的學生裝，上面浸著汗。他輕輕地溜到房門口往外一張‐‐謝天謝地，房東不在這裡！

他做賊似地趕緊顛著腳走出去，四面一瞧，就一直奔到街上。

&ldo;好了好了！&rdo;透過一口氣來。&ldo;跑了出來總有法子想的。&rdo;

第三回

&ldo;怎麼，又跑了麼？……我從來沒看見過有這樣的人……&rdo;

梅軒老先生病勢又沉重了些，房東太太更著急。她咕嚕著，一面忙著：叫人去通知警察局，去喊白慕易。她罵那位梁老先生不揀地方死。可是她又可憐那老頭兒。為了人道之故，她得去問問梅軒老先生有沒有最後的話要說：她怕他那位白先生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落了氣。

&ldo;梁老先生，梁老先生，你有什麼要吩咐的麼？&rdo;

&ldo;叫他……叫他……我……替我進行……&rdo;

&ldo;進行什麼？梁老先生，進行什麼？&rdo;

&ldo;機會……機會……&rdo;他痛苦著臉子。&ldo;病會好的……&rdo;

白慕易沒找著，梅軒老先生情形卻很壞：眼睛翻了一半上去，嘴裡只是吹著氣‐‐哺，哺，哺，哺，哺。

&ldo;去了，去了，&rdo;房東太太說。

找到了白慕易的時候，梅軒老先生已經停止了呼吸，只是心頭還有點熱氣。

房東太太告訴白慕易，梁老先生最後一句話是：&ldo;叫他替我進行&rdo;。

&ldo;我就問進行什麼呢，他說什麼機會機會。過了一會又說，&l;我會好的&r;。&rdo;

&ldo;怎麼辦呢。怎麼辦呢，&rdo;白慕易沒了主意。他不敢和房東太太同去‐‐怕她又得扣留他。他跟白駿夫婦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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