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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命人往裡注熱水。平白無奇的澡盆裡竟然漸漸現出了紋路,細看竟是一隻怪物,且還會動!管事小老頭驚得瞪大了眼,石慶也是覺著自己眼花,唯有徐妙文嘴裡哼哼唧唧,一副“看我帶來的澡盆是不是很厲害”的得意樣。
他扭頭看裴渠:“這很厲害啊是不是?!”
裴渠看了半天,開金口總結:“癲病。”
“誒?”徐妙文回過神陡然嚷道,“喂喂喂雲起啊做人不能這般沒良心,我哪裡得罪你了你罵我——”
裴渠指指那澡盆裡似乎還在動的紋路:“說的是它。”
徐妙文閉了嘴,府裡一眾人都帶著一種很爽的表情微妙地抿住了嘴,一致得出了結論——徐少卿妄圖討好七郎未果反被嫌棄,不愧是咎由自取,大快人心!
儘管如此,最終這巨大又古怪的澡盆還是囂張跋扈地入駐了七郎臥房,的角落。
再尋常不過的一日眼看著就要過去,閉坊鼓聲響起來,南山卻遲遲未歸。黑心的管事老頭吩咐門房不等了,直接就放好了大栓,將最後一下鼓聲關在了裴家大門外。
入暮後正是蠛蚊猖獗作威的鼎盛時機,徐妙文一邊嚷嚷著要燒死這些下作的蚊子,一邊心滿意足地吃完了滿滿兩碗清風飯,末了捧一杯酸酪慢悠悠喝著,跟裴渠說:“我倒有個主意留那破丫頭給你做事。”
他語氣一本正經,裴渠都放下了手中杯子等他下文。這廝卻說:“啊你娶了她一勞永逸。”
裴渠又拿起杯子繼續喝酸酪,眉頭卻是輕輕皺起。方才石慶來說,南山行李還在房中好好放著,人卻不知去了哪裡,竟到閉坊時分也不知道趕回來。
裴渠將杯中酸酪飲盡,又聽得徐妙文繼續他的餿主意:“等用光她身上本事,寫個放妻書也不過半炷香的事。簡單省力,還能多個薄情寡義的名頭,讓兩京痴心於你的毛丫頭們心都碎成渣渣,以後就再無人要給你說親啦!”
裴渠雖然腦子裡在想別的事,聽到他說這話還是忍不住將喝乾淨的杯子扣在了他頭上,隨後起了身徑直往外去。
徐妙文從中莫名察覺出一絲曠男的煩躁之意:“雲起啊你要去……”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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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都愛洗澡,還熱愛泡花泡草泡菜……不,幸好裴渠對蔬菜的喜愛還沒有到洗澡也要跟它們一起泡的程度。
臨近端午,洗澡大多會泡些草藥,清清爽爽洗完,渾身便有股子馨香藥味,入鼻卻是出奇的好聞。徐妙文見裴渠洗完澡出來,不要臉地進去誇讚了一番他送的那隻巨大的澡盆,就差沒跳進去洗了。
時辰不早,裴渠沒心情和他周旋,便不顧昔日情面將徐妙文“趕”回了客房。
他在走廊裡坐了不少時候,月色略是清亮,在這初夏夜裡彷彿給亭中植物輕輕籠了一層霜。他安安靜靜坐著,眼裡彷彿淌過無數往事。如今一切都不同,只有頭頂的月亮,還是老樣子。
他一坐便是一個時辰,坐到打更,坐到月亮也移了滿滿一格,這才起身回房睡覺。
裴渠素來睡得很淺,將近子時,他忽然睜了眼,辨聽半天,房裡卻又是沒有什麼動靜。房間很大,他聽力很一般,警覺性卻是一流。他冷靜地候了會兒,忽從黑暗中坐了起來,起身徑直走到了一幅屏風前。
屋子裡這時候是一點聲音也沒有,連呼吸聲也聽不見一聲。裴渠也只頓了一頓,便繞過那屏風走到浴桶前,將手伸了進去。
先是涼涼的水,再然後便觸到了溼淋淋的衣服,裴渠手輕輕一收,便捏到了瘦瘦窄窄的肩。
南山從水中探出了頭。
☆、【零五】夜審
縱然南山憋氣的本事一流,但在水中悶久了也是極難過的,這下探出頭來總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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