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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會也顧不上什麼民間故事了,不知有多少蟲子已經從我的袖口和領口鑽了進去,它們的爪子都帶有倒鉤,我只覺得全身鑽心地疼,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身上是什麼樣子,腦海里浮現著三叔在雲頂天宮被蚰蜒咬後的慘象,心中不寒而慄。
「往前,不要停!」突然有人叫了聲,同時我的手臂也被拽住了,回頭一看竟然是張詩思。她的左手提著鈴箱,拉著我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穿上一副特製的指套,上面掛著幾枚小巧的六角銅鈴,手指一轉,就發出了好聽的「叮鈴叮鈴」的響聲。
我看到好幾條蟲已經爬上了她的脖子,一條甚至咬在她下巴上,血把領子都染紅了,她卻連抓都不抓。
「小齊,我來開路,你帶大家儘快穿過去。」
「可是……」
張詩思冷靜地說:「我有辦法。」
說著,她壓著我的肩膀往前一探,踩著沙橇爬到隊伍的最前端,然後將右手高高舉起,五指舒展,開始柔軟而靈巧地舞動起來。
從這一瞬間起,我感覺她的手指好似有了獨立的生命,實在很難用語言準確地描述它們舞動的方式,但那精巧優美的韻律感,恐怕是楊麗萍在場也會感到自愧不如。而且最重要的是,隨著她手指的動作,我發現她身上的石蠶開始一個個掉了下來,同時附近的蟲子也停止了對我們的攻擊。
「走吧。」張詩思喘著氣說,她身邊的人一起伸手幫她維持平衡,像抬轎子一樣將她高高地舉起,而他們則跪在沙上,努力增加自己和沙子的接觸面。
我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沙橇竟然是隊伍裡唯一的一個了,真是悔不當初。要是我沒有因為嫌棄滑雪板笨重而選了沙橇,我們的機動性也不至於低到現在這個地步。
「等等,把沙橇給她用!」我奮力蹬著厚厚的石蠶和沙子,只聽到身下咯吱咯吱的脆響,下意識低頭一看,不禁駭然。
只見無數條石蠶糾纏在一起,難分難捨,乍一看還以為是在交配。可細看才知道,它們竟然紛紛張開了口器開始互相啃咬,加上我們肢體的擠壓,綠色的黏液不斷淌出來,一時竟滲不進沙子裡,活像是一地拌著濃厚醬汁的麵條。
我急忙轉移了視線,胃裡一陣翻騰。看來她這種鈴聲對人體無害,卻是能蠱惑昆蟲的魔性之音。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理,居然連蟲類那麼簡單的頭腦都能控制住。
直喊了好幾聲都沒人理我,我突然發現這些張家人並不是在沙裡亂爬的,他們正用一種非常奇特的姿勢前進,手肘著地,下半身幾乎平趴在地上,雙腿快速地交替劃動,雖然又慢又很難看,但也不至於沉到沙子裡去。我這才意識到為什麼沙橇會在我手裡了,因為在這裡其實最弱的是我,所以最需要游泳圈的,自然也是我。
一群人就這樣艱難地爬了一段,可湧出來的蟲還是有增無減。也許是因為張詩思的鈴聲引起的互噬效應,我感覺蟲湧出的速度反而更快了,活蟲和死蟲堆在一起,比沙子疏鬆得多,很難使上力,加上油脂般的黏液,漸漸就有人落在了後面。
而最糟糕的是,隨著石蠶的增多,蟲騷的響聲也越來越大,我已經快聽不見張詩思手上的鈴聲了。
二 歧域 19
雖然她手上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過,但是從混亂中醒來的蟲仍舊越來越多。現在我們離銅門還有一大半的距離,恐怕僅靠這些鈴是沒法撐到那邊的。
「這樣下去不行……」我低頭看到手上那把廓爾喀軍刀,突然想起上次的遭遇,一狠心朝自己的左手背割去。瞬間鮮血就從傷口裡湧了出來。而幾乎就在同時,石蠶發出了極大的騷動聲,瘋狂地四散奔逃起來。
湧動的蟲群像一道擴散開的漣漪,我周圍的蟲堆一下子就變薄了,甚至還露出了幾塊深綠色的沙子。我握起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