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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和慕楠扒在窗戶上撕膠帶的時候,小區裡響起了廣播,廣播中讓所有人繼續留在家中,不要因為太陽出來了,霧霾散掉了,就掉以輕心。伴隨著迴圈的廣播聲,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早上的熱鬧在剛見到太陽的時候就已經宣洩了一陣了,小區重新安靜了下來,因此這突如其來的哭喊聲被這份安靜襯託的格外響亮,嚇得慕楠一哆嗦。
尋著聲音透過窗戶低頭往下看去,他們小區樓下綠化的小花園中,一個穿著白衣服,長頭髮的女孩跪坐在地失聲痛哭,遠處幾個穿著防護服的社群人員正一路小跑過來,然後將那女孩往樓棟里拉。不知道是哭得沒力氣了,還是女孩本就沒想著反抗,幾個工作人員很快就將人給拉進去了,小區再次安靜了下來,但社群群裡卻開始熱議起來,但說的更多的是,想要看看這個女孩這麼毫無防護的跑出來,會不會被感染,如果沒有,那是不是說明那些毒菌絲也隨著消失的霧霾一同消失了。
至於這個女孩跑出家門痛哭的原因,好像並沒有多少人在乎。
慕楠是知道這個女孩的,具體叫什麼他不清楚,但他之前有在群裡看到別人提過她的名字,叫娜娜。父母離異,她跟著母親和外公一起過,前兩年她母親得了病走了,那之後她就跟她外公相依為命了,娜娜今年才高三,下暴雨的時候正是四月聯考的時候,高三又抓得緊,最後緊要關頭了,學校更是不敢放鬆,所以一直到霧霾來臨,學校都一直沒有放假。
後來自然是今年的高考沒辦法考了,那時候正是霧霾最重,死亡最多,全球最恐慌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在跟生命賽跑,哪裡還顧得上高考。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雨那段時間,娜娜每天往返學校,雨下的比較大的時候,她外公還去車站接她,生怕一個女孩子暴雨天不安全,結果娜娜年輕沒事,她外公卻生了病。
她外公生病的時候,肺腫已經在全球爆發開了,醫院人滿為患,別說當時她外公意識還算清醒,甚至還能正常的吃飯說話,即便她外公那時候重症了,也未必能送的進去醫院。
後來娜娜的外公還是走了,是在家裡走的,從呼吸困難到永遠長眠,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
據說那天晚上,娜娜幾乎敲了他們那一層樓所有鄰居的門,可是那時候,誰敢開門啊,沒有一個人有那個能力伸手幫助她。
面對唯一親人不斷流逝的生命,四處求助無門,慕楠甚至不敢想,那天晚上的那個女孩,該有多絕望。
他對娜娜如此印象深刻是因為,第二天殯儀館的車就來將娜娜的外公拖走了,那個或許才剛剛成年的女孩,一路絕望的哭喊,旁人拉都拉不住,她一路追著那輛殯儀館的車,求他們不要帶走她的外公,哪怕那已經是一具沒有氣息冰冷的屍體。
可任她如何追,如何哭求,就如同那天晚上一樣,除了深深的絕望,沒能得到任何的回應。
那天之後,娜娜也被帶走了,帶去了外面的隔離點,但後來又被送了回來,因為即便她在追著殯儀館車輛時暴露在了霧霾當中,但後來她身體依舊很好,沒有任何感染的徵兆。
也許今天這場撕心裂肺的哭,哭的是至今籠罩在她身上無法消散的絕望,也許這份絕望裡,還有著無法言喻的悔恨和愧疚,不知道這個女孩在多少個夜深人靜,空蕩無人的家裡悔恨,悔恨著如果那時候,沒有讓她外公出門淋雨,那該有多好。
見慕楠還盯著空無一人的小花園看,秦淮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一手緊緊攬住他的肩膀:「別看了,如果不高興了,看看我好嗎。」
那個女孩外公被帶走的那天,慕楠也是這樣在樓上看著,雖然一片霧濛濛,只能隱約看到下面殯儀館車輛的紅色尾燈,但那女孩的哭求和追逐,哪怕他們住在十七樓,依舊聽得清清楚楚。那時候慕楠就坐在地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