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第1/3 頁)
而後揚睫,眼中一片濃墨,道:&ldo;這本冊子未被旁人看到吧?&ldo;
冊公公答:&ldo;殿下還請放心,只有聖上與殿下您知曉。&rdo;
玉佑樘將冊子收入屜中,仔細放好,才立起身子,朝著門口小宦道:&ldo;備車,孤要去刑部。&rdo;
玉佑樘坐在步輦上,抬車的宮人慢悠悠朝著刑部走。
她倒也不急,一縷清慡的風糾纏著黃葉打在她臉頰,她將葉片取下,捏在指間細細瞅它的紋路。
櫚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
節氣變幻莫測,人世又何嘗不是如此,她略微仰頭,閉起眼,回憶著方才那本口供的記錄,她先前一直不明白為何姜家要與謝詡勾結謀反,但現下是明白了‐‐
其實她自己也佔據了很大一部分的緣故。
姜獻容為保後位,用她頂替夭折的太子,偷梁換柱送進宮來,但深知她今後年歲愈長,身子也會發育,朝中大臣指不定哪天心血來cháo又會逼著她娶妻納妃,真實身份還能再瞞多久呢,一旦她的真正情況被旁人察覺,後果定是不堪設想。
人一旦開始撒謊,就會開始一個惡性迴圈,要不停地,永無止境地去圓這個謊,痛苦從此源源不斷,也根本沒有回頭的機會。
而姜家暗裡隱瞞這麼多年,終日提心弔膽,實在是太想就此斬斷這個痛苦的源頭。
再者,姜尚義有一個親生兒子,算是玉佑樘的舅舅,玉佑樘的娘親從未告訴過她,這位舅舅自小有痴症,現下都四十多了,心性依舊如四歲孩童一般。當日謝詡曾向姜尚義許諾,倘若他復國成功,定會為這位舅舅封個爵位,保姜家後世平安。
姜尚義也到知命之年,老人一生縱橫沙場宦海沉浮,到頭來也只有獨一所求……
但,這又如何,有些人……哪怕是生存在更為困窘的苦難和逆境中,也不會去陷旁人以不義,來達成讓自己得利的目的,說到底,這些人還是自私,可恥。
包括他……
謝詡。
思緒點到這個熟稔的名字,戛然而止。
玉佑樘睜開眼,眼波粼粼裡,刑部已近在眼前。
她鬆懈了指間的力度,那一片半黃的葉子脫了禁錮,於半空繞上幾圈後,隨風而逝。
步輦也在此刻驟停,玉佑樘提袍下車,走進刑部大牢。
尚書一早就接到太子殿下要來刑部審犯的通報,所以整天都等在這裡,一見玉佑樘來了,忙恭迎上前,問:&ldo;殿下可是要來審問叛賊謝詡的?&rdo;
&ldo;是,&rdo;玉佑樘理平袖端的皺褶,正色道:&ldo;帶孤去見他。&rdo;
=……=
牢中不見天日,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冷的cháo濕黴味。
外加光線微弱,充斥滿窒息而絕望的陰暗。
玉佑樘再見到謝詡的時候,他正坐於審室的桌案後,套了一身囚衣,手腕和腳踝都被上了拷鐐,被碗口粗的鐵鏈牽扯著,死死固定在牆上的鐵環裡。
他髮絲凌亂,有些狼狽,但坐姿依舊筆挺,長年累積的那種氣度不減分毫。
他平靜地直視前方,彷彿不是位於牢獄,而是在高山流水間,青山不厭三杯酒,長日惟消一局棋。
玉佑樘停在門口望了他片刻,才慢慢走進去。
尚書攜著幾位高大的獄卒半步不離地跟在她後頭。
玉佑樘猛然停足,回眸:&ldo;我一個人審就行,不必跟進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