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5 頁)
廊下一人獨飲。
青王不曾有醉酒之不良記錄,也鮮少這樣沉默獨坐。她泰半時候身邊總有些人圍著,就連入寢,暗處裡還藏著聲息難察的暗衛。今夜確是真真正正的屏退了所有人。
有那麼片刻,一向冷酷果決的人心裡也悵然幾分。終歸走的路與前生並無差別。她想來生來就只能做這樣的人,滔天風海里計謀著駕馭,原非熱衷,卻是因為無所長,無所執,便只能習慣性的迴歸了記憶裡的態勢,從善如流的抓攫為人來說最有誘惑力的東西,不廢此生的做最不可能稱之為虛度年華的所謂大事。
總要有點什麼在手上才叫活著。野心,或者遊戲。
帝少姜抓了酒罈仰頭灌了一口,指尖無意識的搭在緣口敲著,眉心微皺。她素來不忌落人口實,雖不屑立名正身,但卻不喜別人的貶斥安在了自己的作派前頭。
雖知道遲早是要那樣“揚名天下”的,然,尚且未動一絲一毫便白得了這樣的名頭,畢竟愉快不起來。
“流血千里……大禍麼……”
眯了眯眼的女子微微仰了臉,院中斑駁晦暗的樹影依稀,她的表情有些陰鬱,“如了你的話,真是遺憾。”
這樣的感慨裡不可謂不透著冷嘲的成分。
前生後世皆如此。這個薄涼的人,二十多年浮生一過,剝離了前塵舊景,隔著不可跨越的距離所有的記憶還在,卻早將過往的成就地位連同仇怨拋下。偶爾觸及往昔,竟也是如煙往夢。
一點失落也無。
縱使如今命運離奇之下,她溯游而上了千年時光,竟也沒有興起過比對今日、昨日的念頭。沒有瘋狂的興起重歸舊日的念想,亦沒有想過或者眨眼再成飄零的境地。
直白的談來,竟似順河流淌的孤燈,舊的世界遠去,新的境地難以上心,畢竟她從未想過……重來。
她所認可的唯一,停留在過去。如今不過是鬧劇。
愛或者恨,薄涼或者多情,猜忌或者信任,榮華或者腐朽……所有的一切,在敲下最後一顆棋子之時,都已刻畫在那個靈魂的記憶裡。
早已完滿。餘下不過是狗尾續貂。
帝少姜依稀是看清了自己。許是一種固執,吐出承諾或者約定的那刻開始,她走到了最後,然後結束。無論殘缺了什麼,她已無心探尋。
從來不知是否得到,便無從體會擁有的感覺。倘使秋川或者帝少姜曾經有別於這樣的心態,或許此刻便能清楚的知道,這原是一種寂寥。
我在空無的死寂裡擺下了一盤棋子,黑白交錯的佈局縝密有致,冰冷的石面上線條清晰,冷淡的空氣裡清脆的響聲間或,世界是純白圍牆砌起的密閉,了無聲息或者風聲俱滅,光線朦朧,張開眼望去,千篇一律的是對座空空。
於是便只能冷漠的扣緊玉般的棋子,反覆擊敲出冷脆的響聲。啪,啪,啪,不耐的催促沒有回應。
索然無興,不及有那麼一個人出現,便垂頭冷淡著不動如山的布完了整盤。毫無差錯的,事事如意的,每一個反應,每一步棋子,雙方的步驟都按了自己的料想落完。
誰也沒有機會打破預定的計劃,她未想過去打破,至於別人……因為沒有別人。
於是是這樣的結局。
而如今又是新的棋局,她漫不經心的投注目光,無聲落子,突起的波瀾裡卻依稀映見對座存在了身影。
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因為過去是唯一允許存留的歷史,序章尾聲完美落幕。她不認可現在。
可是現在必將抹殺過去。
“為何對他如此容忍?”
疑問的聲音冷淡,帝少姜抬眼,陸敏青神色幽幽的立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
“看來你和府上的人關係不錯。”她的反應也是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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