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梔子落地,萬花成田(第1/2 頁)
魏笙看著尹梔蓮噗紅著臉,仿若是一副喝醉的模樣。
“娘…”尹梔蓮將滿是泥土的盒子捧在懷裡,一滴淚落下,砸進了塵埃。
“你喝醉了,我扶你…”魏笙將尹梔蓮攬了起來。
“娘!”尹梔蓮轉身,一頭撲到魏笙的懷裡,淚水沾溼了衣服。
魏笙僵硬著身體,不知該作何反應。
良久,才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腰肢,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像哄孩子。
\\\"別怕,我在,我一直在。\\\"魏笙輕聲說著,手臂環著尹梔蓮,讓他趴在胸膛前。
那一夜,他像個孩子,哭訴了一整夜他這十年受的委屈,那一夜,他魏笙才真正感受到了親人的存在。
他吹滅唯一有著光亮的紅燭,將蜷縮著的身軀摟在懷裡,輕聲拍打著安慰了一整夜。
而他就像個受驚的孩童,不停地想要鑽到有安全感的溫暖的角落,想要被團團包圍一般的擁抱蒙的喘不出氣,咦咦嚶嚶哭訴著仿若是噩夢裡的遭遇。
那夜不算太冷,卻沒有燥熱,清冷的屋裡仿若所有魂魄都乖乖的守在門外,溫熱的靈魂相互依偎。
這個被包裹的孩童又委屈,又調皮,哭完了,就鬧脾氣,吵著要聽故事,要從頭頂到耳垂的愛撫,要更多更多的愛…
那一夜,這個酒醉的小糊塗教會了小愚鈍怎麼愛人。
可,擱著衣衫,終歸是不會同溫,擱著手套,終歸……他對他的愛,終歸是跨得過所有,跨不過這一層織物。
魏笙的前半生,只有他的養外公,沈玟一生都沒有一兒半女,唯一的繼承,還是這個在街邊買來的病秧子。
他沒讓他受半點委屈,他給了他一個成長的家,但他沒給他愛,沒教會他愛人,他只教了他如何打仗,如何治理軍隊。
他從沒學過隱忍,沈玟就不是一個能隱忍的人,不然也不會被下套,但魏笙,從進入軍隊那一天,他就開始了隱忍,他隱忍與沈玟的關係,沒有了特殊,他便直接站到了底端,成了隨時被吃掉的那一個。
只是遺憾,到了最後,沈玟也沒有給他一聲親人的稱呼,但他默默的在族譜裡,給他了一個名字,把他填在了外孫那一欄,這還是許久的事了。
魏笙這個名字,為生為生,他魏笙的父母,為了生存賣兒賺錢,這兩個字,刻在他的記憶裡,讓他能堅持活下去。
一夜過去,尹梔蓮在魏笙手下的派送下,回了北平。
一路上,尹梔蓮還是昏睡狀態,倒是老實了許多,少出了不少岔子。
一醒來,就瞧著掌櫃的拿著披風等著,尹梔蓮紅著臉,好似是真的酒精過敏了。
“蓮官這是怎的了?”掌櫃擔憂的問道。
尹梔蓮披上披風,看著掌櫃的,仿若一切未變,但心境早是不同。
“軍爺,是個怎樣的人。”尹梔蓮淡淡問道。
“您,應是知道的。”掌櫃的走在尹梔蓮身後,不急不慢,回去戲院的這一道,兩人走的很慢很慢…
“您眼中呢。”尹梔蓮走過紅城牆,樹影斑駁間,他又變回了那個百般情態的戲子。
“小人愚鈍,軍爺不善說辭,您機智聰慧,軍爺說什麼,您都能懂,軍爺他以為您最懂他的心思,故而不說什麼,可您若是把軍爺往壞了想,那定是會愈發離心。”掌櫃的推開戲院的門,瞥了兩眼周圍。
“他身邊的人,全是懂他的。”尹梔蓮走進戲院,院子裡冷清,缸中那朵青蓮有些萎靡。
“能懂軍爺的只有您,剩下的只是懂規矩罷了。”掌櫃的走進屋內,將茶具放置到桌案上,取出茶壺,開始沏茶。
“夜深了,您回去歇著吧。”尹梔蓮坐在椅上,“對了,把這個火盆拿去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