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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起初插過幾次手,厲害的時候甚至將人從花樓裡綁回來過,但是無奈老夫人心軟,每次都偷偷把人給放了。
若是問起,來來回回就是那一句:「他可是你爹啊——」
久而久之,世子爺便也不想再管。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用鞭柄撓了撓頭皮,嘿嘿笑了兩聲岔開了話題:「這廟裡沒啥意思,外頭的廟市倒是熱鬧,喲,還有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呢!老子十歲的時候就玩膩了這個把戲,要不是今日沒空,我非要讓他知道一下什麼叫大石碎胸——」他說著,話鋒卻急急一停,像是猛地咬著了舌頭,再開口時像是吃了熱豆腐一樣又急又含糊:「那,那不是沈女官嗎?」
他的眼睛瞪得溜圓,頗有些不可置信:「她怎麼在這?還在看胸口碎大石?還給賞錢?」
「你應當是看錯了。」宋珽皺了皺眉。
上一世裡,沈氏一直是循規蹈矩,唯唯諾諾,即便是無事時,也極少邁出輔國公府的門檻。即便是出去了,也只是去買些衣裳脂粉,從不會來廟會這等魚龍混雜的地方。
更勿論圍觀陌生男子赤露上身雜耍,還滿意的給賞錢。
即便這輩子沈氏年少,比上一世中活潑了不少,但這樣的事,也是絕無可能。
雖是這樣想著,他仍是下意識地伸手撩起了轎簾。
廟市口上,人群自發圍出了一片空地。中央是一名赤露上身的精壯漢子躺在一張長凳上,胸口縛著的大石已是四分五裂。
而兩位小童正拿著方才敲打吆喝的銅鑼,說著吉祥話,一一問圍觀的人群要賞錢。
人群熙攘,他卻一眼,就在其中望見了沈氏。
沈陶陶今日穿著一件杏紅色的春杉,秀美的脖頸上胡亂掛著兩三圈廉價的草編花環,單衣袖口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大截白皙如耦的小臂。
左手上拿著一串鮮艷欲滴的糖葫蘆,尾指還晃晃悠悠掛一隻蛐蛐籠子,右手則拿了自己的荷包,闊綽地往那銅鑼裡哐哐地倒碎銀子。
許是見她給的賞錢多,那精壯漢子一個鯉魚打挺自長椅上翻身起來,又給沈陶陶表演了一個吐火。沈陶陶更是開懷,將糖葫蘆往旁邊站著的少女手中一塞,幾乎將手掌都拍紅,笑聲銀鈴一般傳出老遠。
一直傳入宋珽的耳中。
他握著轎簾的手指微有些發僵,素來冷淡的面上抑制不住地浮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
沈氏在他心中,一直是恭順的,膽怯的,循規蹈矩的。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見到這樣的,戴著野花,拿著糖葫蘆,掛著蛐蛐籠子,看著雜耍,大把大把打賞的沈氏。
她還笑得那樣明快,一雙杏眼裡笑意盛不住,得幾乎要滿溢位來。一眼望去,便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那為何她在自己面前,卻總是一幅膽怯的模樣。無論面上是喜是嗔,看向自己的那雙杏眼裡卻總蒙著淡淡的水霧,像是隨時都要落淚。
有奇異的感覺自胸腔間升起,令他的呼吸都變得遲緩了幾分。
他抿緊了唇,細細地在心中想著緣由,再一抬眸時,卻見場中已不見了那杏紅色的身影。
他握著車簾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強行壓下心中那一陣陣往外升騰的可怖想法,竭力說服自己,方才他見到的不是沈氏,只是一位容貌相近的女子罷了。
可這世上,真有生的如此相似,性子卻又截然相反的人嗎?
他閉了閉眼,命令道:「停車。」
……
沈陶陶此刻正與江菱一道在廟市上玩著套圈。
攤位上的東西按著價格高低由遠及近擺了一地。但終歸只是十文錢一個的圈子,也就圖個樂,最遠最值錢的,也就是一塊硯臺。
沈陶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