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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中考了你還在這磨秧子,回頭考不上一中,有你哭鼻子的時候」
他一句就抓住我痛腳,臉色來來回回變了好幾下,像是終於肯承認什麼一樣出口問他。
「何石頭,你別騙我了……我現在的成績,你真的覺得我能上一中?」
一年前我還跟孫胖胖探討過這個問題。那時候我以為我上不了高中是因為我家裡沒錢呢,從沒想過我還會因為成績而絕望,眼下連數學成績也不再是我獨有的驕傲。那個林老師口裡的驕傲,常年數學滿分的陸慢慢,早已經不存在了!
何磊好像是被我這一問給問住了,皺眉思考了半晌卻沒說出一個字。他上手就來扯我腰間圍裙,一邊扯一邊嚷嚷。
「麻溜的,把你這身油漬麻哈的圍裙扔了,回家寫你的作業去!」
何磊說過我這體格就跟發育不良似的,往人堆裡一丟,連影兒都看不著。他形容的沒錯,面對他我的確一點兒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兩隻手背到腰後,我死命捂住圍裙系帶上打的結,仰著腦袋想反駁,爭取跟他努力周旋幾局。
「不行,我,我跟老闆說好的……」
「我跟你說,要真是為了報名費那事,你就甭折騰了。也就是兩頓飯,全當我請你!」
他手碰到我的手,嘴上叼的煙直衝我耳朵眼兒噴,我像是被煙火嗆了下,緊捂圍裙的指頭忽然鬆了松,隨即捂的更嚴實。
「何磊,你是不是覺得我窮,窮就理所應當還不起你的錢?」
我覺得我有時候可能真的挺不識時務。
照理我應該打蛇隨棍上,何磊那麼說我就點頭「嗯啊」兩聲,那筆錢也就抹過去了。畢竟,何磊有錢,那錢彷彿跟天上砸下的餡餅一樣,似乎不值得人珍惜。
可我轉不過那道彎。有時候看何磊那麼大手大腳請同班同學下館子、打電動,揮霍的我都替他心疼。
錢多重要,我比誰都知道。可如果真就這麼算了,我跟那些整天圍著何磊蹭吃蹭喝的人有什麼區別?
那拆遷款上沾了何磊媽媽的命,連帶捆綁了他爸爸的自由。
我覺得自己做不到,良心會痛。
我被煙嗆的那一下教何磊眼尖兒的瞥到了,他扭頭就把菸捲丟到旁邊的泔水桶裡。呲啦一聲,燒紅的煙被水浸滅,那點菸蒂也很快被烏七八糟的泔水吞沒。
「你,是不是因為端盤子耽誤學習了啊?」
何磊印象裡我一直都是文文靜靜的,數學成績倍兒好、老師說什麼做什麼,從不調皮搗蛋,所以他只能想到這樣的理由。
我怔了下,隨即更用力的搖了搖頭。
「不是……跟端盤子一點關係都沒的,我好像,不會做題了。」
我說的倒是挺坦白。
成績下滑早在我進餐館端盤子之前,至於原因,我迷迷糊糊懂得,可又說不明白,就像是想別的事情想多了,想的太用力,腦袋就被霸佔住騰不出更多空間儲存公式、字母,看到我最拿手的證明題、代數式都會一臉茫然。
這感覺糟糕透了,可我對誰都沒法兒說。我不敢跟我媽說,跟李小冰、孫胖胖是講不通,跟李小帥……我壓根兒開不了口說這些。
可不知道為什麼,跟何磊說,我就一點兒顧忌也沒有。
對何磊而言,分數、中考那顯然什麼事兒都不算。考卷到他手裡,跟被丟進垃圾桶的廢紙沒什麼兩樣。他沒法兒理解我越考越差,越差越焦急,越著急越考不好是個什麼心理狀態,也沒法想像我為什麼突然間成績墜崖式下滑,連說什麼好好學習肯定能追上來之類敷衍的話他都說不出。
可是這人總有別的法子安慰人。
他不再拽我圍裙,抬起手可能是想拍下我肩膀,手擎在空中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