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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麻了。待裴渠起了身,她也從墊子上站起來,甚至不落痕跡地迅速揉了一下小腿。
裴渠先出了門,南山緊隨其後。裴渠道:“今晚夜色很好。”
君子總說些沒頭沒尾的話。
南山看一眼又細又彎不起眼的月亮,心想也不過如此,實在算不上是好夜色。
她因走在裴渠後面,故而也沒那麼拘謹,連走路姿態都不免隨意了些。她壯著膽子忽問道:“郎君為何這年紀還未婚娶呢?”
裴渠輕鬆卻又認真地答她:“裴某又為何一定要婚娶呢?”
“因到年紀……”南山話還沒說完就及時止住了。到年紀便要成親生子,這似乎是很順理成章的道理,但單單這個理由卻似乎並不能站得住腳。
這話題實在有得聊,細想其實又沒什麼好聊,南山自覺閉了嘴,前面的裴渠卻停住了步子。
“南媒官穿男裝看起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年紀這樣小,當真清楚男女婚姻的要義麼?”
這話貿一聽有些小瞧人的意思,南山卻也不惱,抬手揉了揉鼻子,幾不可聞地嘀咕了一聲:“本也就沒什麼要義。”
裴渠藉著亮光有限的燈籠看清楚她用左手揉鼻子,方才吃飯,她也用左手握筷子。
毫無疑問,南山是個不折不扣的左撇子。
☆、【零三】又見櫻桃
南山注意到他投過來的目光,卻是分神又打死了一隻蚊子,她出手極快,又很準,簡直是個打蚊子老手。
蚊子遇見了這麼高明的對手,連自嘆命途蹇促的機會也沒有就成了蚊子鬼,實在是不幸。南山手心裡有血,混著蚊子屍體越搓越髒,她搓著搓著竟覺得心中悶了一口氣,彷彿一雙手怎樣也搓不乾淨了。
她低著頭打了聲招呼,稱時辰不早不便再叨擾,說完就轉過身朝西邊廊屋走去。
彎月如鉤,透過窗子照進來的光線實在有限,一盞小燈昏昏亮著,在照明一事上基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南山對著一盆水拼命洗手,搓得手都疼了這才離了水盆,拿過架子上一塊粗布白巾,一絲不苟地將手擦乾。
她終於覺得心中好受多了,然周遭蠛蚊卻是十分猖獗,嗡嗡嗡的聲音聽得人心煩意亂,對南山來說,更是煎熬。
南山感官超群。耳朵眼睛鼻子都極好,輕而易舉便能聽得旁人牆角,黯光中也能讀書,鼻子更是靈敏得像只狗。哦不,比作狗似乎有點糟糕。
她不過十七歲,卻彷彿已經活了好多年。感覺太敏銳了,大多數時候是活受罪,覺得滿世界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她在寢床上坐下,屈指輕叩床沿板子,似乎在算時辰,又彷彿在聽動靜。
待到房裡一盞燈悠悠燃盡,已至深夜,府中靜得出奇,每個人大約都已會了許久的周公,只有南山還在低頭洗臉。
晚睡的人總寂寞,南山擦乾臉躺下來,將被子往上拖了拖,覺察出這夜像炭火燒盡的灶膛一般,漸漸涼了下去。
她單薄的肩頭輕輕顫了一下,終是閉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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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南山起了個大早,只看到石慶在走廊裡抹地,來來回回速度飛快。那魁梧身軀忽在南山面前停了下來,弓著擦地的身子沒直起來,只抬頭瞥一眼南山,道:“七郎一早出去了,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回來。”
南山想這會兒還未開市,總不至於是去賣菜,於是問:“可知郎君做什麼去了?”
石慶復又低下頭擦地:“七郎沒說。”
南山剛要邁出門,石慶卻按著那抹布往前惡狠狠地推了一下,擋住了南山的去路。南山一愣,只聽得石慶埋首道:“郎君還讓我叮囑南媒官,府中夜間似乎不太平,還請南媒官保管好財物,免得被人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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